饶是三皇子素来有头脑有心机,这一时间也想不通老父皇为何突然叹气,自然也不便问的。
他判断,既然老父皇今日直接当面跟他说了这句传位的话儿,就意味着老父皇心中已选定他继位了,同时想让庆柏做隔代的天子。
虽说老父皇确实依然圣体康泰,不知还要几年才能驾崩,才能让他三皇子继位,但他不会急躁,只要坚持忠诚敬孝任劳任怨,那一天早晚会来。
这日景安帝兴头不小,在圆照园里赏景赴宴听戏,直到晚上才回到当春园,袁庆柏也跟着一起。
已是晚上戌时。
刚将醉酒的景安帝送回澹定居的袁庆柏,于深沉的夜色夜风之中,一面赏着雪景一面回到了自己在当春园的新住处。
三爷回来了!
比袁庆柏先回住处的尤氏、秦可卿、灵雪,忙上前迎接她们的柏三爷。
进了堂屋,灵雪见袁庆柏脸色有些发红,笑问:“三爷今儿喝了不少酒?”
袁庆柏笑道:“圣上和父亲今日都兴头高,都喝了不少,我就喝多了一点子。”
灵雪道:“我且给三爷斟上酽茶,再去厨房叫人做一份醒酒汤儿来。”
袁庆柏笑道:“醒酒汤儿就不必了,有酽茶就够了,夜了,何必让你跑一趟厨房,今日咱们又刚住到这块,对这里的厨房又不熟。”
当春园里的厨房有多个,以前袁庆柏住在澹定居附近时,饮食这块直接由那里的御膳房负责,现在搬得离澹定居远了些,改用别的厨房。
灵雪笑道:“既然三爷心疼我,我便不跑这趟了,只是单酽茶怕是不够的,要不将醒酒石拿给三爷衔在口内?”
袁庆柏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可不爱衔那玩意儿。”
尤氏、秦可卿见状都不约而同想着,这个已经十八岁的大丫鬟,对柏三爷的服侍倒是蛮用心的。
这时,挺亮的灯光下,袁庆柏发现尤氏的脸也有些红润,对尤氏笑问:“你今日也喝了不少?”
尤氏尴尬一笑:“承蒙仪妃娘娘厚爱,叫我多喝了几杯。”
如今不仅景安帝对袁庆柏钟爱,连祖母仪妃都对袁庆柏钟爱。
加上今日仪妃见尤氏、秦可卿的模样性格都挺好,心里喜欢,便让尤氏多喝了些酒,至于秦可卿,因年纪小了点,特意没让她也多喝。
袁庆柏接过灵雪递来的酽茶,呷了几口便站起身:“这里宽敞了,阴冷阴冷的,灵雪去将卧房里的灯点上,我去卧房。”
灵雪“嗯”了一声,忙进卧房里点灯。
袁庆柏对尤氏、秦可卿笑道:“伱们跟我进卧房,我还有话儿要问你们。”
本就因微醺而有些脸红的尤氏,听到这话儿,脸色更红,秦可卿也有些脸红了,这就要进柏三爷的卧房了吗?
虽都害臊,两人却都没犹豫,眼看着袁庆柏已起身走进卧房,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都低眉垂眼羞人答答地跟了进去。
“灵雪,你去打热水,供我洗个脸脚。”
袁庆柏对灵雪吩咐。
待到灵雪离开,袁庆柏看向尤氏、秦可卿:“今日王妃有没有为难你们?”
尤氏、秦可卿对视了一眼,还是年长的尤氏开口道:“并未为难。”
袁庆柏玩味一笑。
并未为难?以夏侯氏那德行,不为难再怪呢!
好在今日女眷那块有仪妃娘娘坐镇,夏侯氏顶多只是找时机刁难一下尤氏、秦可卿,以后尤氏、秦可卿也不用对夏侯氏晨昏定省,甚至很少见到夏侯氏,
袁庆柏接着道:“今日你们先是被接到宫里,又跟着我来到当春园,拜见了圣上和仪妃娘娘,还跟着我去圆照园,拜见了我父母,还要陪仪妃娘娘、王妃筵宴,都辛苦了吧?”
尤氏忙道:“并未辛苦呢,荣幸还来不及,今儿一天我都像在做梦似的,见了大贵人也见了大世面了。”
秦可卿忙附和:“我和尤姐姐一样的想头。”
袁庆柏又跟二人聊了几句,灵雪便领着宫女将洗脸洗脚的使物热水送来。
眼看着灵雪要服侍自己洗脸了,袁庆柏对尤氏、秦可卿道:“夜了,你们今日又都累了,都回房里歇着去吧。”
尤氏、秦可卿都站起身,不过当尤氏走到门口,突然鼓足勇气回头道:“三爷,我来服侍你洗脸洗脚吧。”
说完她便忙低了头,面红耳热。
一旁的秦可卿不禁瞄了眼尤氏。
厉害啊,不愧是年纪大的姐姐呢,今儿才刚见到三爷,今晚就迫不及待要服侍他洗脸洗脚了,三爷可是说了,给这位姐姐开脸还要过两日呢,这位姐姐不会今晚就要对三爷侍寝了吧?
袁庆柏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尤氏:“也好。”
尤氏心中一喜,款步上前,服侍他洗起脸来。
秦可卿还愣在门口,不知自己眼下是该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