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苏真同学也会采用这种阴损的招式,好过分……埋怨之余,邵晓晓也在心中给他开脱:也许是觉得之前的话题太沉重了,所以想缓和一下吧。还是很坏!邵晓晓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也不回复他了。她蒙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却是无法入眠,便将双手交握身前,默默为苏真同学身患重病的朋友祈祷,希望其平安无事。————“又回来了么……”老匠所里,苏真睁开眼睛。他刚刚下定决心,要将世界正发生着的诡异变化告知邵晓晓,提醒她注意安全,偏偏这时候,老君亮了。这个过程里,余月竟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老君刚亮不久,尚在由黯转明,洞窟内没有点灯,能见度很低。封花痛苦的呻吟声在耳畔响起。少女躺在不远处,身上披着洁白如雪的新衣裳,却无法掩盖诅咒侵蚀的痕迹,一绺绺颜色各异的丝线从她的袖口漏了出来。她可以在清醒时保持平静,却无法压抑住沉睡后无意识流露的痛苦。他默默听着,悲伤时而在心中掀起排山倒海的声势,时而又偃旗息鼓,摇曳不定。“你就不怕你也变成这样吗?”苗母姥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她问苏真:“这是她今天的结局,但也是明天的伱,变成铁块更不舒服,届时你的身体会无比沉重,动弹一下都是奢侈。”苏真惊诧回头,看见石台上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灯,灯火幽幽,将苗母姥姥的脸照成瘆人的绿色。“我……”苏真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怕,我当然怕。”“别骗老婆子了,你的确怕,但是更怕封花死,而不是怕你自己死。”苗母姥姥说。苗母姥姥没有说错,他对即将到来的诅咒并没有危险的实感,稍一思索,他就找到了原因:余月的态度。在余月眼中,老匠所的诅咒好像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东西。当然,他也清楚,这种盲信是荒谬的,危险真的降临时,他将和今天的封花一样,在无解的死局中绝望等死。“姥姥到底想说什么?”苏真知道,苗母姥姥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她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苗母姥姥接下来的话依旧超出了苏真的预期:“你想救她吗?”“什么?”苏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姥姥有办法救封花?”“你想救她吗?”苗母姥姥重新问了一遍,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想!”苏真怕惊扰封花,压抑了声音,却压不住心中的激动,嘴唇都在发颤。可是,要怎么才能救封花?苏真神驰时,丝毫没意识到背后多了一只手,掌刀无声切中脖颈,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石台上。两只白手一左一右出现,搀扶着苗母姥姥的胳膊,带她从高台飘到了地面上。她不知在石台上坐了多久,双脚都已退化,干瘦得和木枝似的。她缓缓弯下身子,招呼红手递来了根银针。这银针绝非凡品,四周一片黑暗,它却兀自闪烁着奇异的冷光,针孔里穿着根线,线很粗,像是中空的胶管,另一头不知道连接着哪里。苗母姥姥手持银针,朝苏真的心脏刺了过去。————嘀嗒、嘀嗒。苏真听到了水声。又做那个梦了。他靠坐在老榕树下,洪水在远处隆起鲸一般的背脊,高高地,一直漫过天空,它轰然落下之际,整个南塘都被吞没,过往熟悉之人的尸体浮在水中,仿佛蔚蓝海水中游曳的鱼群。“苏真,苏真……”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姐姐么?苏真去找寻那个声音,却没有结果。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看到了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封花正盯着自己,瞳孔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封花?”苏真起身太猛,顿感一阵眩晕,他也没去追究缘由,急忙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短发少女,“封花,你,你怎么……”眼前的一幕近乎奇迹!封花衣裳里杂乱缠绕的丝线不见了,本已被诅咒腐蚀的血肉重新变得光滑细腻,一丁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完好如新生。她依旧是那个英飒清冷的少女,先前的一切仿佛只是场噩梦。“这是怎么回事?”苏真喃喃。“我,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封花显然也没搞清楚状况,她只是问:“苗母姥姥呢,你有见到苗母姥姥吗?她去哪里了?”“苗母姥姥……”苏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昏迷前的对话。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在石窟内四下搜寻。平日里藏匿在石缝中的白手们不见了,他将手探进去摸了摸,碰到了软弹的东西,摸出来一看,竟然是几节断掉的白色手指,断裂处是刚结的新疤。苏真瞳孔一缩,在空荡荡的石窟内疯狂找寻,黑漆漆的地面上,有着明显的血迹,他顺着血迹一路走,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