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须拍马的官员一时失声。
这种话不该是魏昭会说的话。
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他们见过,使的一把破云枪护住大晋疆土,威望让敌国忌惮再三,不敢轻易来犯。
可……
他现在真的很虚弱。
说话好似都要断气那样。
此时,应乾帝身侧伺候最得脸的涂公公大步而来。虽是宦官,是没了根的奴才。可官员都自助纷纷让来一条道来。
别说他们,便是朝中重臣都要给涂公公几分薄面。
涂公公朝魏昭行了个礼,笑:“圣上一早就念着了,问了老奴不下三回,将军您可算到了。”
“宫宴这会儿还没开席,圣上在养心殿等您过去。”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虞听晚。
看清样貌后,即便有惊讶,可这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藏的极好。
“这便是少夫人吧,您一块请。”
这便是应乾帝要看看虞听晚了。
在场人无一不唏嘘。
圣上对看重魏家子也就算了,恩宠无数。这虞氏不过一个小地方来的,怎么还值得帝王上心?
面见天颜,换成以前,虞听晚也许会怕。
别说是她,便是朝臣之女都会紧张。
可现在……
有魏昭在,自会护她。
帝王不过是个上了年纪,妃子和侍卫厮混,还要养别人孩子的糟老头子。
虞听晚推着魏昭往前走,不曾露怯:“有劳公公。”
眼瞅着人离开,宁素婵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魏昭一走,宁允翎就像被松了绑的,不老实道:“姑母,我瞧见熟人了,要去打招呼。”
宁素婵淡声:“注意分寸,别惹事。”
她抬眸,看着宁允翎。这个本该被魏昭惩戒,在榻上养病的侄子却活蹦乱跳的。
她猜不出魏昭的意图。
还想说什么,到最后却化为无声,成了两个字。
“去吧。”
宁允翎喜,应了一声,连忙溜了。
周边的夫人都过来给她请安,宁素婵却情绪浅浅,只点头示意,没有要寒暄的意图,往前走。
如婆子见她情绪不对,问:“主母是担心世子妃面见天子,出差池吗?”
宁素婵看了眼森严的宫门,缓缓收回视线。
她担心什么?
她这个儿子把虞听晚带回上京,就该知道顺国公府的少夫人位置不是容易坐的。
皇宫她来过太多回,便是闭着眼都知道路怎么走。
宁素婵情绪并不高。
“顺国公夫人!”
身后传来和善的嗓音。
周夫人携女儿周玉柔笑容晏晏过来。
笑容带着谄媚,俨然和之前面对宁允翎和虞听晚的不同。
待走近后,眼圈略红的周玉柔福了福身子。
“夫人安好。”
宁素婵冷淡的看着她们,什么都没说,可身上气场很足。
丝毫没有要问周玉柔怎么哭了的意思。
周夫人:“我是来给夫人您赔罪的。”
她面露难色:“方才和府上的少夫人起了些口舌,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也不知怎么竟把少夫人惹急眼了,我实在担心坏了两家的和气。”
听听这话,就差表明她无辜,但虞听晚是搅家精了。
如婆子:……
顺国公府不怎么和工部尚书府有过多往来。国公爷在时,就不喜周尚书的汲汲营营。
哪有什么和气?
周夫人也不在意宁素婵愿不愿意搭理她,反正人在听就成,自顾自道。
“也是我不好,许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这才惹了少夫人的嫌,这一路过来实在惶惶。”
周玉柔低声:“娘,顺国公夫人一向是明事理,自不会怪我们。”
“住嘴。”
“大人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周夫人斥了一声才,朝宁素婵道:“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她恰好好处恭维:“这整个上京城里,谁不知魏家最会教养子嗣。瞧瞧,这世家公子哥里头,有谁比魏将军还有出息?”
“如今将军平安回来了,您儿媳也有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可真让人艳羡。不像我家那皮小子,我精心挑选的姑娘里头,竟没一个得他的眼,也不知何时能成家,实在让人头疼。”
说话是门艺术。
先是说虞听晚不好,转头夸魏昭。
这话听着没毛病,可却如挑唆。
如婆子:“周夫人。”
她道:“我们主母得进宫赴宴了。”
周夫人也不恼一个婆子打断她。
该说的都说了,她也该收手了。忙朝宁素婵做了个请的姿势。
“是我的不是,见夫人亲切,话实在多了。”
宁素婵没有应她,冷淡带着如婆子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周玉柔忧心。
“娘,真的有用吗?要是顺国公夫人派人去查今日的事,怕是咱们也得不了好。”
周夫人收笑。
便是真查了。知道虞听晚咄咄逼人,只会越发觉得她不知礼数,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