恙神涯的话音未落, 夜蛾正道就暗道不好。
樱满集目前表现出的精神状态明显已经濒临极限,知道所所图都尽数化为虚妄,极大可能选择破罐子破摔地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当身的不幸到极致, 周围不属于他的每一丝幸运都会变成加注在他身上的刀,将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脏刺得千疮百孔。
所有他得不到的, 都要一起毁掉。
常年与诅咒敌对,见识过各种人性阴暗面滋生出来的怪物, 身为咒术师早就不会对人类的情感阀门抱有太大的期待。
他几乎毫不怀疑樱满集在这番话之后的反应。
——失控、暴走,然后毁灭一切。
虽然恙神涯话里的意思是凭借他现在的能力无法将病毒扩散到全世界,只是东京,只是咒术高专, 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话……
夜蛾正道用还能由活动的另一只推推眼镜, 像是嘱托一般地用力拍拍五条悟的肩膀。
而被他交托未来的咒术最强却并没有他这么悲观, 他定定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棕发少年,每一丝细微的反应都被六眼捕捉分析, 再向大脑传输结果。
房间的地板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结晶覆盖, 像是结上紫色的霜。
位于所有人注意力的少年忽然仰起头,下颌线紧绷宛如刀锋, 他一直笔直地挺着的脊背就像是被卸去所有力气, 缓缓地弯下来。
樱满集用力地捂住脸, 混沌地吐出一口气。
“……不甘。”
像是从喉咙里哽咽出来的声音,穿透紧咬的牙关, 从被恙神涯打破的防线翻涌而出。
“无论怎么样都不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拼尽全力也没有任何改变,究竟是哪一步做错才会让我不断地去面对这些?!”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他的指缝间滑落。
“……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人能够留在我身边?\"
这是这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少年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落泪。
他肆意妄为, 玩弄人,将他人的性命和感情作为达成目的的筹码毫无忌惮地挥霍,因为率见到的是他恶人的模样,所以哪怕得知他另有苦衷,也对他同情不起来。
而现在,他佝偻着脊背,连哭泣都因无人倾而压抑得极为小声,虽然所有人依旧对他保持着最高警惕,却不禁下意识地去用可怜来形容他现在的模样。
“啧。”
江户川乱步伸长胳膊拉过椅子坐下,似乎是为发泄的怒气,这一声他啧得十分用力,也十分大声,成功地将沉浸在情绪的樱满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位要毁灭世界的魔王生还真是健忘啊,明明刚刚才被说不要以为是地在那边我感动,现在就又要抛开理智去放纵情绪吗?”
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将乱步大人卷进来,还要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来替一智不成熟的青少年做理疏导,赶紧醒悟过来啊你罪魁祸首!
江户川乱步双眼喷火,已经蔓延到大腿处的结晶被他拍得啪啪作响。
“‘我要救他们’、‘我要把他们复活’、‘我不甘失败’……车轱辘话说得乱步大人耳朵都起茧子!你你你的——说这么多都是你的法,就没过那些人不被你复活吗!”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面前的这家伙不就已经因为你私的愿望而被从死亡里拽回来,不得已和你一同面对这什么都没有的未来!”
“——你难道只是为多几可以与你分担痛苦的人,才这么执着地去复活曾经的伙伴吗?”
绿眼睛的青年斩钉截铁地下定论。
“真是太差劲!”
五条悟得差忍不住给他鼓掌。
樱满集怔愣地抬起头。
“我的法,是私的吗?”他忍不住扪问,“因为我的错误,造成他们的死亡……我要去挽救悲剧的法,是不应该存在的吗?”
他向着恙神涯焦急地求证道,又像是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颤抖的瞳孔里满是动摇。
“如果这才是正确的……那我所背负的,不惜一切也要为之奋斗的现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如果现在顺着他的话一举将他否定的话,等待着樱满集的应该就是我怀疑与我怨恨的悲剧式毁结局吧。
太宰治感受到来收音机内部的轻微震动,他挑挑眉,将放到桌子上,和樱满集面对面。
“集。”
恙神涯道。
“背负着大家的性命是一件很沉重的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解释的葬仪社的由来吗?”
我们代替被淘汰之人唱起送葬歌,这代表着我们永远是送葬的一方,代表着我们会一直活下去。
樱满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