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满,云娘倒没有说是害怕,她了解周二郎,夫君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大动干戈,顶多就是不高兴而已,她忙道:“云娘当时太冲动了。”
周二郎点点头:“那夫君以后努力上进,省得我家娘子花一百两银子都如此畏首畏尾。”
他又忍不住长指遮眉,笑道:“其实夫君现在亦是被我们钰哥儿养着呢。”
说完,他喝了口水,把水壶递给云娘,“你也喝点儿水,今日着实闷热,像是要闷雨呢。”
云娘接过,自然而然地喝了两口,把盖子拧上。
两夫妻如今不似以前长期两地分居,总是会有一些陌生感和矜持,共用一个水壶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主要是突破底线的事儿太多,这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最重要在爱干净这一点儿上,两个人非常一致,若周二郎像周家庄那些汉子般,成年累月不刷牙,两个人再熟悉,云娘亦不会喝他喝过的水。
周二郎绝对不可能允许他自己口中有什么异味儿,即便是吃了清淡的瓜果,都会不嫌麻烦地去用清水漱口。
钰哥儿亦是被他如此要求,像钰哥儿这般大的小娃子,怕是没有人比钰哥儿刷牙更认真了,周二郎会冷不丁抽查他有没有好好漱口刷牙。
孩子一天天长大,他需要与更多的人交往,家人对他再多疼爱和肯定亦代替不了外面环境对他的影响,一副好皮囊在与人交往中是很占便宜的,关于这一点,周二郎自己深有体会。
体面的人总是更容易有福气。
事实上,自家儿子真的是人见人爱,咧嘴儿一笑,一口漂亮的小牙齿像亮闪闪的珍珠一样白,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能把人心都扑闪湿软,劳累一天,回家逗逗娃,整个心情都舒畅了。
王平这会儿已经办妥手续,领着三个小丫头过来,三个丫头都深知一旦进了这牙行,便再做不得自己半分主,被好人家卖走还是被那苛刻的人家卖走,全看自己的命数,说是第二次投胎也不为过。
眼前的主人单看样貌举止,便知是极好的。
给兰姐儿选得小丫头原是为侍郎府里的小姐准备的,从小接受正统培训,明显比另外两个只接受了半年培训的小丫头要懂事儿。
自发上来给云娘见礼:“娘子,让奴婢来为您撑伞吧。”
云娘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被人伺候,迟疑了一下,把伞交给她。
另外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一个反应过来抢先上来替云娘拎着水壶,另一个找不到活儿干,干脆过来搀扶云娘。
朱云娘:“……”
这大概就是妻凭夫贵吧。
回去的路上,周二郎让车夫张福绕路凉粉儿店,张福道:“大人若是喜欢凉粉儿,小人估摸着您定也会喜欢凉皮儿,这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凉皮店,大人不妨尝尝?”
“这凉皮是用何物所做?”周二郎好奇道。
“小人只听说是用面粉淘洗过滤所成,具体做法不知,只听人说极其爽滑劲道,炎炎夏日吃上一碗很是过瘾。”
周二郎听他说是用面粉做成,没了顾虑,道:“那便买上一盆儿吧,顺便一会儿再去小食街常去那家买上六张大饼卷肉,其中一张要他多放猪耳朵。”
买完凉皮、大饼卷肉,又买了儿子爱吃的凉粉儿,怕孩子吃大饼不好消化,单独给买了松软的发面儿包子。
天儿热,回到家就不用做饭了。
进了家门儿,一家人对突然出现的几个小丫鬟都有些不太适应,周二郎道:“云娘,你带她们几个去熟悉一下厨房,让她们简单烧些蛋花汤儿来。”
等云娘带着几个小丫鬟出去,周老爷子憋不住开口,“二郎,你说你到底咋想的,统共就这点儿家务活儿,咱家以前种着地还养着鸡都没耽误干,现在一个个在家闲得发霉,怎么就用得着下人帮忙了,你还一买仨,你这不是作么?”
周凤英不赞同,道:“爹,俺看你人来了京城,这想法可还停留在咱周家庄呢,这不是咱自家人能不能干的问题,这是二郎的面子问题,你想吧,弟妹去参加那些夫人的聚会啥的,人家都带个小丫鬟伺候着,就弟妹没有,显得多丢人。”
“再说了,你闺女跟你儿媳妇每天伺候这一家老小吃喝,您看着都是不起眼的小活儿,累着呢,你看看你闺女的手,见天的洗洗涮涮,都糙了。”
周凤英把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别过脸去不看,周凤英拽过周二郎的手,一块儿放到老头儿眼前:“爹,你看看你宝贝儿子这手比女人还嫩还白还好看,再看看你亲闺女这手连男人都不如哩。”
周二郎笑着把手往回抽,“爹,大姐说的是,咱们家现在不缺那点儿银钱,这些年为了供二郎念书,家里人都很辛苦,现在二郎出息了,亦想让家里人过得舒坦些。”
顿了顿,他又道:“爹,三个丫鬟真不多,两个负责家里这堆家务,还有一个是给咱兰姐儿选的贴身丫鬟,等将来兰姐儿出嫁身边起码得有个自己人吧。”
儿子闺女这么一解释,老头儿没话说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儿下,“买就买了,你们可不兴学那刻薄人家,耍什么主子威风,爹可看不惯。”
周二郎和周凤英点头称是,周大郎对这些事儿不关心,老太太向来是听爷子的,老爷子不在家听儿女的,极少发表意见,基本上就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锦钰从未想过把自己现代人的思想强加给任何人,亦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搞什么人人平等,当你自己是谁呀。
打个香菜蛋花汤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很快饭菜上桌,大饼卷肉的分量很大,除了给周大郎吃的,其余均一切两半儿,又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