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的黑色长枪才刚刚成型,祁宸便出剑了。
他第一次出剑,对方以为是出剑,结果是风符。
第二次出剑,对方以为是出剑,结果是雨符。
第三次出剑,就是真的出剑。
虽说对方的注意力很专注,这一点不会骗过敌人,但因为有了前两次的情况,哪怕阿善知道这是真正的出剑,也会下意识的分出一点精力去看对方的另外一只手。
而这点细微的差别,看似很小,但战场上的胜负,往往都是由这些细节决定的。
剑身划过剑鞘,发出嘹亮的声音,令人舒服之极。
丝丝剑意荡漾开来,并不锋利,很柔和。
只是剑却不柔和。
一剑寒光。
长剑如困兽出笼,那压抑了许久的兽性在顷刻间完全爆发。
周围的树叶草木原本软哒哒的,一瞬间却变得如剑般锋利。
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光,但却被一股剑意冲破,于是那月光重新洒落,铺满一地的寒霜。
祁宸的剑,就顺着寒霜一路而去。
风疾,草低。
便在这时,空气骤然波动起来。
黑夜里一地寒霜,祁宸突然出现在阿善的面前。
阿善的瞳孔被映照着一片雪白,对方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意料,只在眼中留下一道很淡的痕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这位山里都在天才行列的妖族之子出现了一丝紧张。
只是,有时候紧张就会变成兴奋。
看着顺着寒霜而来的祁宸,阿善只是握紧了自己手里那柄特殊的长枪。
枪如墨,是从夜色里拿出来的,不是法器,而是一种法门。
双手一前一后握住夜色长枪,其中九指并握,剩余右手的拇指微微前驱,按在了一道纹路上。
他的腹部发出一声怪异的噗嗤声,就像是风吹进破漏房子里,千疮百孔。
而事实上,对方的身体确实破了。
他的皮肤像古时候穷人家糊窗户的破纸,到处都是一个个破洞,里面喷出一些诡异的气息,仿若有生命一般,缓缓蔓延,在他的身前形成一个扭曲的印记,落在了夜色长枪之中。
刹那间,夜色开始滚动起来,天上的乌云又遮住了月亮。
夜色像是被煮沸的开水,甚至能够听到气泡破碎的身影。
阿善低喝一声,他半边脸狰狞,半边脸阴沉,如有鬼神附体,勃然而起,怒而杀人。
而且他这一声低喝还不简单,像是一种佛语,如同不动明王的怒吼,能够震慑人心。
祁宸的速度快,对方的速度也很快,一脚落地,一手抡起长枪,震得四周天地都乱了一下。
夜色和月色,在空中交汇。
可是,在刚一碰触的时候,阿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遇到过很多剑道高手,山里从来不缺高手,而且以他的背景,想要找人陪练也相当简单。
所以他下意识的,是用对付剑客的套路对付祁宸。
但这一接触,他立刻发现,祁宸的剑和所有的剑道高手不同。
他的长枪不受控制,顺着对方的剑意而坐,枪头落在了地上,枪尖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就像是一辆极速行驶的车突然刹车,令人很不舒服的声响。
“道家的太极剑?”
“不对啊....”
一瞬间思绪万千,但在这思索之间,阿善依然没有忘记摆脱祁宸的攻击,在他看来,对方这一击仅仅去了自己的攻势,而下一击,又会从零开始。
“恩?!”
忽然,他感到了一阵凌冽的杀意,这股杀意像是冰霜一般,直接刺入他的身体内部。
他原本想要收回的长枪,竟然再度被带走,落在了地上另外一侧,同样发出响声。
只是这一次,剑上有了杀气。
咚!
一道身影出现在阿善的面前,正是妖族的老祖宗,他一挥袖袍,可怕的力量朝着祁宸迎面而去。
而祁宸这边,军神同样出手。
两者碰撞,尽皆退后一步。
一场比斗戛然而止。
“前辈何必出手,有失风范。”军神皱眉。
“却是不该出手,不过如果不出手,我这徒弟的这道精气神就毁了,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让他多呆一会,这一次是我们输了。”老祖宗没有在意,云淡风轻。
“师尊,我没输,他一剑都没伤到我,我还要杀了他!”阿善大叫,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得不到自己喜欢的玩具,开始乱发脾气,将夜色凝聚的长枪扔在地上,消散而去。
“你输了。”
“没输。”
“真输了。”妖族的老祖宗似乎对自己的徒弟很无奈,但也很宠爱,“你看这地面....”
妖族老祖宗指着地面,此时天上的乌云散去,月光重新照耀这条道路,留在地面上的月光雪白无比。
只见在道路中央,月霜之上,有两道黑色的痕迹。
“天纵之姿啊。”老祖宗看着祁宸赞叹,而后他转头,又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徒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
阿善哼了一声,很不屑一顾。
“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