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皱眉,这个玄袍男子正是杀死魔神枢的那个可怕异人。
他没想到,玄袍人竟然未被相枢同化,而是一直保留了自己的执念。
情势有些出乎意料了。
“偷天之功,终究未能竟全,汝等罪人,可曾做好准备?”
玄袍人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转腕,将刀锋直指天边的菩萨。
鹿正康从莲座上起身。
相隔虽远超万里,可玄袍人轻轻挥刀时,酷烈的死亡气息便降临在脖颈上。
鹿正康周身生长无限昙花。
超神一阶,金刚昙花法界。
铛——!
厚重的撞击声悄然响起,鹿正康体外的昙花瞬间凋谢大半,而一道乌黑的刀痕就凭空出现在鹿正康身前。
他几乎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其中蕴含的武道意志,简直是活灵活现,几乎就像是人的魂魄,有着自己的气机。
鹿正康笑道:“我倒是不曾想过,你这样的人会走这样的道路。”
上层武学,最见根性。
鹿正康的招式简单大方,堂堂正正,碾压一切,摧毁万物。由此可见他直白的行事风格与充满控制欲的思维模式。
而玄袍人,他的招式同样是朴素的,不过却是包容一切,腐化万物,他的刀意是活着的,他可以让自己的招式变成真正的生命。
毋庸置疑的是,玄袍人很强。
连天命选中结束纪元的魔神枢都会被他猎杀,他的实力,在凡世无人能敌。
鹿正康承认自己这个化身打不过他。
那一道刀痕,还在不断切割金刚昙花法界,鹿正康磅礴的护体真气,似乎薄如脆纸,呵气可破。
玄袍人咳嗽几声,斜睨了鹿正康一眼,轻描淡写的样子,“不差。”
鹿正康摇了摇头,“不只是不差。”
下一刻。
法身示显!
菩萨金身硕大无朋,威凌大地,万顷海水被飓风排开,地面陡然剧震。
鹿正康的化身悄然消散,法身出掌。
小千界掌!
玄袍人脸色一变,掀起袍子,露出躯体上的无数眼眸。
它们死死盯着这从天而降,不可躲避的一掌。
无数幽光射出,与法身佛掌交击,分明是清浅纤细的光线,却如无数承天之柱,这一掌,艰难下按。
玄袍人狞笑着,“好神功!好掌法!此间宇宙,以汝为最!”他扬起长刀,冲天而起。
相比法身,此人渺若尘埃,然而那酷烈的气势,远胜千军万马!
轰——!
小千界掌湮灭方圆百里,掌力裹挟着泥土空气,坍缩时爆发出巨量的光与热,天上的星辰黯然失色。
良久,光芒黯淡,万籁俱寂。
“咳咳。”玄袍人依旧在咳嗽,他站在一个遍地流淌岩浆的凹坑正中,衣衫破烂,左手捂着口鼻,不住地呛咳,点点鲜红的血渗出指缝。
鹿正康的化身出现在凹坑边缘,距离玄袍人有三里之远。
他扬声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玄袍人很尽情忘我地咳嗽着,直到吐出几块碎裂的肺脏。
“吾还道是何物塞了喉咙,却是些脏器,无用之物!”玄袍人揩去唇上的血,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异常漠然。
他远远望了鹿正康一眼,也高声回答道:“汝可称吾,曳霜客!”
鹿正康点点头,“你叫我鹿缘罢。”
曳霜客呢喃了几句,笑道:“不差劲的名字!”
“法号而已。只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他们二人,就这样,互相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喊话。
“阁下,可是来自天外?”鹿正康问道。
“正是。”
“天外的世界,还多吗?”
“多是漏船扁舟,不似此间繁盛。”
鹿正康点点头,“有机会,我回去将彼处的生灵接过来的。”
玄袍人又咳嗽起来,四处的疾风胡乱吹刮,掀动他的袍子,身体上无数的眼眸已经闭合。风中夹带着焦糊的臭味,以及低沉的笑声。
“汝,很有趣。”
……
伏兮兮等人躲在山洞里,连天的海啸撞得山峰抖擞,巨响连绵好似天地将覆。
“佛子的掌法,好——可怕!”伏兮兮苦着脸,“这也太厉害惹!”
道士撇撇嘴,“不厉害能叫佛子?”
白子墨无奈,“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平安,而不是贫嘴。”
道士眼珠一转,扭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剑客,嘴里哀哀戚戚地唱起来,“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
剑客听他用公鸭嗓唱闺怨词,头都大了,“打住了!大潮停了,咱们出去看看战况如何啊。”
他们三人出了山洞,再次爬上山顶,却发现原本周围的海洋不知何时成了陆地,四处望去,海水被远远地推开,在天边形成了一段白线。
“真是沧海桑田,不过这海水终究会冲回来的吧?”
他们三人所在的海岛,露出了基座,仿佛是支撑在竹竿上的陀螺,看着岌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