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的半拱形大门只开了一扇,稀疏的行人进出,在黄昏的金色迷雾里,这场面颇为凄凉,鹿正康走过来时被卫兵拦住,他低声道:“小子,第一次来裂谷吗?”
“是的,怎么了?”
“不懂规矩,进门要缴纳入城税,十个银币。手机端m.”
鹿正康笑了笑,看看门口的六个守卫,五男一女,于是就摸出十个金币,“长官,天气冷了,这点钱请你们各位喝杯热乎乎的蜜酒,再给那位女长官买些小饰品。”
卫兵的头盔下传来贪婪的吐气声,让人联想到蛇笼里吐信的毒蛇,他急忙要抢过金币,不过鹿正康却突然一缩手。
卫兵“哦”了一声,“放心小伙子,我记得你的样子了,你进城后我会打招呼,同事们会照顾你的。”这么丑的人真是少见,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不,事实上,我只是想打听一些消息。”
“问,尽管问,不过咱们先说好,关于黑荆棘家族的事情不可以随随便便乱说。”
“裂谷城有个玛拉神庙,那里的牧师可靠吗?”
“那当然!有口皆碑。”
“我的意思是,他们真的能与玛拉对话吗?”
“能能能,肯定能,我家那婆娘也是玛拉保佑才给我捡到的。”其余卫兵也围过来,纷纷夸赞玛拉神庙的灵验。
巨魔人心里犯嘀咕,真的假的,这是个婚姻介绍所啊。所以回复母亲记忆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呢?
先前的一番交谈让鹿正康也清楚,嘉尔娜的记忆只到二十一岁,最美好,最健康的年华,技艺精湛,对未来和远方充满幻想。无数的年轻人都是怀揣着希望和迷茫踏上了旅途,而她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是被家乡抛弃的孤狼。她四处流浪,做工、做贼、抢劫,偶尔也会看一些书,她的祖母教会了她文字和语言,而她身为弱者,依旧懂得如何从书籍里汲取前进的勇气。
母亲遇到父亲差不多就是在这个年纪,日记中偶尔的碎语会说起他们相恋的场景。
玛拉,掌管爱情与婚姻的圣灵。在诺德神系里,祂是吉内的侍女,在帝国神系里,她是母亲神,是宇宙的母性化身。
这么说来,很清楚了,母亲对爱情的记忆消失与玛拉有关,但祂只是一种无意识的高等灵魂,不会有什么自发的行为,因此应该是有谁借由玛拉的神力,抹除了母亲的记忆。
鹿正康问卫兵们,“这些牧师,他们的人品如何?”
“我们与他们不常接触的,偶尔能在酒馆看到他们中的几位,看起来都是很不错的人,兄弟你自个儿去看看就知道啦,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
挥手告别贪婪的卫兵们,鹿正康漫步近城,街道上还算比较整洁,房屋在两侧排布紧密,这些高大的建筑都很气派,有木制的,也有石制的,高高的三角顶上铺着紧密的方形瓦片。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上档次的玩意儿才能在地上,至于贫民,他们住在城市阴暗的地下,河道旁的简陋棚窝里。
走上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那条河了,横穿城市,就像一个深谷,鱼虾腐烂的臭味不断翻滚上来,湿漉漉、腻乎乎的,就像那些卫生不合格的海鲜市场一样,空气里全是让人作呕的味道,让人恨不得把鼻子挖下来。
玛拉神庙在领主府邸旁边的旁边,隔着一栋黑荆棘家的别墅,门口挂着红色的麻布旗子,有淡黄色的玛拉图案纹饰,一个卫兵懒懒散散地依靠在墙上,对来访的鹿正康点点头,随后再次扭头望着街道,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鹿正康穿过落叶枯草遍布的庭院,走上台阶,轻轻拍打神庙大门上的铜质门环。
一位皱纹明显的暗精灵女牧师开了门,室内明亮的烛光映出来,给她镀上金边,身上的橘黄色老旧长袍上有浅淡的光斑,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玛拉女士祝福你,我的孩子。”
女牧师让开路,把鹿正康请进来。
“有什么疑惑吗?”
鹿正康第一眼就见到了玛拉的黄铜塑像,在烛光中泛着温柔的晕彩,表面有些铜绿的锈迹,这是一个衣着考究的女性,有着殉难者的姿态,头颅侧仰,双手在身体两侧自然张开,面容上有两道泪痕,如痛苦境地中慈爱的母亲。
鹿正康穿过一排排的长椅,来到祭台桌前,地上放着一个木制雕花供品箱,站在此处瞻仰玛拉的面容。
这是凡人对祂的设想,并非祂真实的面貌,但那不重要。
“请问,如何能从玛拉女士那里获得启示呢?”
“啊,原来是你。”
鹿正康一愣,“原来是我?”
“是的,玛拉女士早就告知我,会有一个心怀疑惑的男人前来寻求爱情。”
“不,我不是来寻求爱情的。”
“我也没说是来寻求本人的爱情的。”暗精灵牧师虽老,可还有一种纯真的活泼,与裂谷这个衰落的城市格格不入,就像夜晚的阳光一样。虔诚的信仰让这些牧师们得到了心灵的极大满足与道德的极高标准。他们几乎就是这个快烂透的城市最后的曙光。
鹿正康表示尊重,略略低头,“未请教您的大名。”
“我哪有什么大名,我叫丁雅?巴鲁,玛拉女士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