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枫氿是个很讲义气的江湖奇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人美心善,实力高强,登高一呼,从者如云,铁掌震三江,神威盖五岳……”鹿正康滔滔不绝地吹捧道。
然而他的同桌并没有理睬他。
现在是午餐时间,作为一天中难得的清闲时光,大家都把压抑了一上午的吐槽之魂集中爆发一下,于是食堂里总是闹哄哄的,时不时有人做出一些惊人之举,譬如被喷饭后惨烈的尖叫等等,这时候一阵高呼就会闪电般传递出去,惹得众人频频注目。
鹿正康与同桌柏枫氿蹲在食堂不起眼的角落,二人对坐,不过柏枫氿一直低着头默默吃饭,鹿正康扭头望向柏枫氿的侧后方,苏湘离正在暗中观察。
而在鹿正康的右后方,他的损友们也在不动声色地潜伏着。
苏湘离比划了一个“如何了?”的手势,鹿正康微微摇头。
邹家齐转头问张英轩,“苏湘离用手指在耳朵旁边画了一圈,什么意思啊?”
“毋知啊。”张英轩啃着鸡腿。
韦昌俊唔得思忖了一下,“是不是在说耳朵不干净?呃,不对,是不是说头发太乱?”
周平眯着眼睛,他垂头丧气,眼睛直勾勾盯着餐盘,视线失焦,他已经困得不行了,上午上课的时候,还被数学老师训斥了一番,他被要求站到最后一排听课,然后他站着睡了一会儿。
张英轩拍了拍周平,“别睡着了。晚上又失眠了?”
“还行……”模拟舱游戏带来过强的神经刺激,这本来没什么,可周平,很不幸的,有些神经衰弱了,尤其是夜晚,他很难入眠。
邹家齐又低声叫喊起来:“欸欸欸,苏湘离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这是在说鹿正康死定了吗?”
“啧啧啧,估计是哦。”大家轻笑起来。
周平也觉得好笑,但他没力气,于是只是咧嘴,低头的样子像在诡笑,只是没人在乎,他自己傻乎乎地乐了一会儿,也就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疲倦模样。
“他们走了,鹿正康和班长走了,苏湘离也走了。”邹家齐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好了,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晚上我们再好好拷问一下那个渣男,不对,情圣,是如何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和另一个漂亮女孩勾勾搭搭的。”
“啧啧啧。”大家已经变成了无情的咂嘴机器,“这个鹿正康实在太狠咯!”
“行了,吃饭吃饭。”
简短的午餐时间匆匆结束,大家一块儿往教学楼走,张英轩搂住周平的肩膀,关心着自己好朋友的生活状况,“你和那几个室友怎么样了?”
“还行。”周平走路的时候还算有精神,“没什么好聊的。”这年头的寝室关系就那么回事,大家都有独立的卧室,关系好的话像鹿正康所在的十二公寓612寝,大家总是有说有笑,能互帮互助,关系不好的话,室友间一学期下来不一定能说上十句话,周平和室友的关系就像是邻居,算不上坏,但也只是点头之交。
周平的朋友也不多,除了张英轩他们,就剩几个成绩相近的同学:指一起垫底的渣渣们。
他当初来一班的时候,家里一个亲戚帮了忙,像他这样的学生其实还有五个,他的学号是倒数第四,可以肯定,学号在他后面的是关系户。现在他还留在一班,剩下五个关系户全被刷了下去。
他在小学从来不好好听课,但在初中却不得不努力,被刷了岂不丢人?到时候去了精英班,甚至普通班,见了以前同学,怎么还能好好聊天了?
少年总是要脸皮的。
……
鹿正康找到柏枫氿的室友,也是班里的同学,有一个叫毛禹秋的姑娘他还时常打交道。
她也是学画画的,鹿正康会把一些黑板报的工作交给她完成,主要是那些形式主义的内容,一旦涉及这方面,鹿正康就感觉仿佛有根筋在脑子里嘣的一下断裂,然后就大脑空白了。
午自习时间,鹿正康很大胆地从最后一排往前走,一直到第一排,他俯身对毛禹秋笑了笑,“毛球同学。”
毛禹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些,“鹿头同学。”这女孩身矮体弱,皮肤苍白,脸上还有三五粒暗淡的青春痘,性格过于成熟了一些,外表是小妹妹,说起话来是大姐姐的气度。
鹿正康悄悄望向后排,自个儿同桌在安安静静写作业,他放下心来,对毛禹秋抱拳,“麻烦放学后去一趟保健室找我,有些事儿想从你这儿打听。”
“看我有没有时间吧。”毛禹秋瞥了教室前门一眼,“对了,班主任就在门口。”
小鹿同学故作镇定,“请一定来一下,小弟先撤了。”
“鹿正康,出来一下。”
教室里传出一阵轻笑。
“笑什么笑,快点写作业!马上就要学考了,还有工夫笑?”
进了办公室,鹿正康却看到了周平,这下他心里了然,难怪午自习时间他的位置上空着,本以为周平是吃饭磨叽迟到,没想到是直接来了办公室。
正所谓难兄难弟一相逢,顿时虎躯一震,鹿正康比划口型:你咋回事?周平悄悄摇头。
班主任看到这场面倒是笑了,“还打暗号呢,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