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顿,彭婷郡,雨手镇。
密特拉教堂的钟声响起。
朝阳升起,蒙蒙的雾气低低挤压在雨手镇的上空。加里·格里夫曼男爵守候在镇口,东方的大路来了一队雄壮的朴图骑士,这些来自南方大陆的流亡者是加里·格里夫曼最后的希望了。
“他们来了,斯图卡佣兵队,整个雅克提克大陆南部,找不到第二支能和这些东方人媲美的雇佣骑兵,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一定能抵抗那些异教徒的进攻。”税务官眯眼张望,深秋清晨的寒气叫干瘦的躯体颤抖。
“也是该到了,再不来,敌人就已经把我的脑袋拿去了,”加里男爵攥拳,让失温的指尖能被温暖的掌心裹住,“二百零七位重骑兵,按人头算,每个人也要十八金币,再加上这些天吃穿用度,这些朴图人会把我的金库吃空,就这样,若是还不能抵挡住那些面条邪教徒,算是我们命不好。”
撕破灰黑的铁幕,这一刻来到近处的朴图重骑兵队宛如史诗开场时的挑帘人,马蹄哒哒,静默到只有风吹的时候,旌旗抖索的噼啪声就像夏夜远山的闷雷一样明显。
为首的骑兵队长翻身下马,厚重的身甲把他包裹得仿佛一个铁桶,银亮的钢铁头盔似一枚橄榄,正面在眼部开了两个T字型的透气口,口鼻处有细细的小孔,朴图男人悲怆深沉的目光在眼孔后淡青色的眸子里若隐若现,与加里男爵对视的时候,才猛地亮起来。
两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寒暄,这时候,一只灰白的信鸽从西北的天空如一道利箭似的坠落下来,加里男爵身旁,他的武侍认出了这只信鸽,急忙吹哨儿,灰白的禽鸟在低空徘徊了一会儿,顺服地降落在武侍的胳臂上。
“又一个村子空了!又一个被异教徒攻占的村子!”武侍悲观地惊叫起来,加里男爵急忙赏了他一巴掌。
“住口,蠢物!”
说到异教徒,那么他们请来的朴图骑兵更加是异教徒。那什么飞面教似乎是雅克提克本土出来的,而朴图人信仰的万物神是彻底的外来异教。
“加里·雨手·格里夫曼男爵大人,请放宽心,有我们斯图卡骑兵队,绝对能将那些匪类阻挡在您的视线之外。”佣兵队长说着一口流畅的北方通用语。
加里男爵在心里嘀咕:我要的不是阻挡,我要的是把他们杀光,你们在镇子多住一天都是一大笔钱。
“欢迎,感谢各位的援手,格里夫曼对各位感激不尽,请来用餐吧。”
男爵的官吏们走在最前面,长长的骑兵队就像一道鼓噪的溪流,哗啦啦的马蹄穿过低矮的城门,从东到西流过镇子最大的街道,两侧民居内有平民为声音所吸引探出头来张望,镇中的集市的热闹也被招呼了过来,人们簇拥在街道两旁,仿佛那是荣誉军人的凯旋。
“是骑兵!重骑兵!”
孩子们叫嚷起来,冲出屋子站在街道两旁跳跃叫好,男孩们仰望着骑士们,想象那是自己未来的模样,女孩们倚在窗沿上,十七八岁的姑娘们聚在一起用青涩的眼神偷偷打量着健壮的汉子。
家里的母亲们推搡着丈夫,“是不是要打仗了?”
男人们直说,“那可太好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密特拉的教堂内,修女们做完祷告,一起离开大堂,站在半山坡上能看到镇子中央的那列队伍。
“是异教徒。”
“听说,要打仗了。”
神甫走出来,“是的,一方是异教徒,另一方也是异教徒,我们太阳神的战士们被击败了,节节溃退。你们这些孩子还年轻,到时候,不论是哪一方赢了,都不要主动靠近军队。”
十四位修女还想多说什么,特蕾莎嬷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开饭啦!”
祷告完后的一餐,正好抚慰太阳神信徒们辘辘的饥肠。
在这半山教堂,年轻的修女们能很清楚地观察到镇子的变化,外来的雇佣兵们领着镇民修建防御工事,在原本瘦薄矮小的石墙上立起一堆堆擂木滚石,墙后搭起楼台,方便士兵上下。
每天无数的信鸽在领主的城堡里起起落落,告示官每天都在镇中的高台上宣读男爵大人的命令,并说出那些异教匪徒的踪迹。
面对刀兵之祸,亚尔迪默人会默不作声地举起武器,扎西得人会哈哈大笑,瑞德人会偷偷收拾财物准备跑路。
教士们念诵经典,战士们唱起军歌。
任谁都看得出来,雨手镇的气氛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愈发紧张,宵禁戒严,城门闭合,只许进,不许出。
斯图卡骑士团到来的第二天,儒略525年11月13日。
告示官高声道:“自称飞天面条神教的那些盗贼们,无耻的强盗,他们会被我们加里男爵,以及我们坚强的人民打败!”
台下的平民发出欢呼,不是所有人都渴望战争的,哪怕是战争文化浓厚的北方大陆,越是常年遭受战火困扰的人,越是珍惜和平,不管如何,没人希望自己的家乡被占领。
11月14日。
告示官激情澎湃:“那些匪徒距离我们雨手镇不过三百英里了,但我们已经有了完善的防御措施,这一战,我们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11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