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韦尔的城外环绕着护城河,三座吊桥,四座大门。
护教军们来到护城河畔,这里距离城头只有二百步,唐金大喊:“你们的守城官是谁!”
年迈的亨顿大公亲自走上城头,在这个距离,能看到护城河粼粼的水波,以及那些狂傲骑士们身上蓝色甲胄的反光,他绷着脸,让身旁的将领回话。
“异教徒们,在你们面前的是莫吉托海的值守者,亨顿公国的掌握者,商人与捕鱼人的庇护者,庞来帝国皇帝的忠实戍边人,抵御狂风与海浪的无畏者与航海家,伟大的加加林·亨顿·德·康奈尔大公!”
唐金立即回答,他的声音穿过球形附魔玻璃头盔,响彻云霄:“我们不是你们口中的异教徒,我们是伟大而唯一真神的信徒,我们代表铁与火掌控者,奥秘与神迹的眷属,荣誉智慧至高广大的飞面教教宗冕下,要你们这些被伪神所蒙蔽,被浑沌浊世腐朽的悲哀伪信者立即放开城门,迎接护教军的莅临!”
“休想让我们投降,我们能一直守卫到你们老死!”
唐金脸上暴虐的情绪一瞬间涌上来,“狗东西!我要把你的头盖骨摘下来当碗使,这是我,飞面护教军百夫长,惩戒骑士,裁判所首席执行官唐金的原话!”
说话间,唐金的副官端起炼金强弩,把城头的亨顿公国旗的旗杆射断,城头传来一片惊恐的叫喊,乱杂杂地叫骂了一通,弓箭手在墙垛处拉弓射箭,高处抛下的箭矢就像春汛时击打在岸畔礁石上的碎浪,扬起,随后落下,化作绵绵细雨,叮叮当当敲击在护教军的重甲上,轻易就被弹开,无有半点意义,甚至没能在淡黄的玻璃头盔上留下一星白点。
唐金挥挥手,“准备攻城,铺桥。”
两名军士从备用的驮马上取下一捆布毯子,在河畔抖开,放上灵魂石,一卷布匹就这样直挺挺地延展出去,如一块木板,跨过湍急河水,立在对岸,立起一架浮桥。
护教军们策马通过,布桥纹丝不动。
末了,还是由两名军士把布毯子原样卷起,灵魂石也小心收好。
轻描淡写来到城门前,杀死那几个被留在城外的守卫,把拒马桩搬走,头顶箭雨是一刻不停,但就像在和风细日中郊游一般,护教军们带着一种残忍的淡然,一步步,有条不紊地推进。
在门前凿一个小坑,然后放上一个黑色铁球,将一块黑色灵魂石从顶部槽口插入,军士们嬉笑着走出门洞,在城墙边站好。
“三。”铁球表面变得通红。
“二。”剧烈的元素波动。
“一。”
轰!
城门炸了,高十英尺的,最大、最厚的城门就这样像风中纸片一样飞进城内,沿途的士兵就像被压路机碾过的芝麻,蓝色的鲜血溅起来有三丈高。
唐金狞笑,“煮的信徒们,亲爱的小肉丸们,工作时间到了!”
伟大教宗说过,哪些人是首要该杀的,哪些人是尽量不能杀的,有些事是应该尽量做,而有些则尽量避免。
首杀异教徒,后杀贵族,再杀乘乱滋事者。不杀幼童,不杀孕妇。
劝人摒弃异教,劝人皈依煮,不应放纵贪婪与亵渎之滥欲。
科尔韦尔城中心,王宫之内,亨顿大公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六位妻子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那些大臣,那些奴仆,往日热闹的厅堂里居然连灯烛都没有,也无人去拉开窗帘,影影幢幢的梁柱在正门打进来的日头光里抖索,整个城市都在沸腾,哭声、吼声,叫骂声,更有轮毂滚滚,刀兵交击砰然如冰裂;酸涩的血腥气,不知何处来的木柴烧焦的气味,乃至王宫前大街上面包店里传来的麦香味……
一切都很不真实,一切开始于区区一小时前,有人大喊:教廷的骑兵被杀了!然后,大公急急忙忙出去,王室的成员们慌慌张张赶到议事厅,然而,空荡荡的。
在这样一片浓郁的,化不开的,充满故事的黑暗里,那些宫廷装饰的挂毯、壁画、雕塑、器具,都蒙着淡淡的反光,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忽闪忽闪,似一条条铁针似的刺得人表皮生疼。
蒙渠·德·康奈尔抱着膀子,在角落里打量自己的家人。
父亲的女人们都是蠢物,真正有能力的王后三年前已经归天,现在的都只是一些漂亮的平民女人罢了。大哥是个柔弱的娘炮,二姐是个没什么行政能力的美人儿,老四他一直像阴险的毒蛇,可也就是一个狠毒的纨绔子弟罢了,现在脸上的汗都能拿来给他自己洗澡了。可怜,三个可怜的妹妹,她们只是十来岁的小笨蛋而已,最小的那个刚刚十岁,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吧。
大门透进来的光是这样刺目,让人不敢去看,躲在王宫的阴影里反倒舒适而安心。
“没事的,没事的……”
呢喃声被大门处一道狭长宽阔的影子打破,那逆光的巨大人形,顶着一个球形透明的头盔,隐约有一张阴沉沉的脸,他的左手提着一个短发的脑袋颈部还在滴血。
“你是谁?!”现在的王后大喊。
“飞面教裁判所首席执行官,惩戒骑士,唐金!”
那人把首级扔进来,在地上像皮球似的,骨碌碌滚了几圈,停在蒙渠·德·康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