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痴剑客的名头是很响亮了。
敢直接迎战的自然也是一位金丹真人。
赤楼响铃三声。
“紫霄宗修士,崇邵阳,剑器络晖,有礼。”
鹿正康见这紫霄宗修士,一身紫袍,法力也泛着紫光,看着倒像是装着荧光灯的紫皮茄子。不过,他的剑器是青蓝的,仿佛残阳对映夜幕稀疏夜色的光,当他挥出剑气,也是像泼墨一样,大蓬的青蓝的云翳呼啸过来。
赤靥蛟猛地冲进云翳中,如此快,就像是天边一束光,倏忽从东海的东边,冲到了西海的西边。
崇邵阳早就知道对面这位剑术通神,而他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是二品金丹,若不是天时不利,他也是一品的根器,对剑术的领悟,也颇有自己的考量。崇邵阳捏剑指,使出一招秘传剑法:东霞曾云。
络晖纷繁的青蓝剑气仿佛稠糊的胶体一样涌动着,边缘炸开一个个硕大的气泡,剑气不断激荡、扩散,如同一层层展开的花蕊似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庞大,朝四面八方扩张。
天地灵气不断涌向这团浓烈的青蓝剑云,此乃剑法剑势。
赤靥蛟在云中左突右进,终究是被无边剑气放慢了速度。
凭着这招东霞曾云,崇邵阳被天下同道尊称一声:云中真人。在整个东南修行界都是赫赫有名。
鹿正康眼看着剑云朝自己弥漫过来,也不惊慌,云中赤靥蛟乍然消没,仿佛从未从他袖中离开,他一抬手,又是一道剑光,在半空,迸发出千万条瑞彩,瓢泼的,横生的雨,将剑云刺得千疮百孔。
待到鹿正康破去对手剑法,崇邵阳早已不见踪迹,连气机都失去了他的方位。
斜刺里,一道青蓝剑光乍然亮起,将鹿正康刺穿。
赤楼中,青宁子攥紧双拳,正欲起身,盛衍真人在一旁抬手,边称赞,“好高明的幻身。”
被刺穿的鹿正康,浑身滴血,气息奄奄,崇邵阳的身形从漫天弥散的剑云中跃出,站到鹿正康身后,低声道:“酒痴剑客,不过如此。”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搭住了肩膀,浑身一僵。
身前的鹿正康,明明是实实在在的,连气机都……突然,就消散了,真正的鹿正康出现在崇邵阳身后,“好朋友,你也不过如此。”
崇邵阳抿了抿嘴,并不服输,并起剑指,回身猛地一刺,剑指自鹿正康膻中气海穿入,崇邵阳能感觉到对方的法力在自己指尖流散的触感,这次是真的了!
然后,他又被人搭上了肩膀,“第二次咯。”
“……道友好厉害的幻术。”他却是讥讽鹿正康出盘外招。话音未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猛地迸发出一股烈焰,却是赤靥蛟不忍主人受辱,要一剑把这紫皮茄子给砍了。
真正的鹿正康从纷繁剑光的幻影里走出来,“道友的剑法让人大开眼界。”
崇邵阳脸色如朝阳一样红彤彤的,“却是崇某班门弄斧了,贫道认输。”
鹿正康收回赤靥蛟,崇邵阳也将络晖纳入鞘中,二人谦让着,一同回了赤楼。
焕新剑酒尘子继续将剑器展示给各路同道,“昆仑宫鹿正康,愿领教。”
这会儿,大家都要掂量掂量了。
鹿正康便又邀战了一次,依旧沉默。
再来一次,那么这一次赤楼的焕新剑就归属他酒尘子了。
眼看气氛尴尬,突然有个华发老者站出来,却是螟蛉山一脉的山主,先前有个结丹剑修被鹿正康一剑砍了,彼时就结下了仇怨。
“螟蛉山,严和春,剑器黄蜻蜓,有礼。”这人眼神冷冷的,“这一次与道友,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赤楼众人似乎一齐得叹了半口气,以至于在闷声的唉叹后,空气都热乎了三分,有些是遗憾,有些是舒适与欣喜,什么事情,一旦见血,就有看头了。
鹿正康点点头,“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他们往云中飞腾,各自站立,赤楼铃响四声。
正当此时,东方又传来一声龙吟,天空忽得暗淡下来,大日匿踪,天地仿佛陷入阴惨惨的傍晚,一切都蒙着一层灰蓝喑哑的反光,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惊异,天地灵气忽得就陷入低潮,阴阳失序,昼夜昏瞑,此乃永夜。
再如何的情况,也不能耽误斗剑。
鹿正康传音给严和春,“天地异象,青史留名。你我在此时斗剑,不论谁生谁死,都是有福的。”
严和春露出感动幸福的情态,低声道,“谁说不是呢。”他挥出剑。
赤靥蛟铮铮作响,一刹那,忽得亮了一道光,在永夜蓝蒙蒙的天光里,就像是夜晚奔行列车灿烂的头灯,呼啸着,风也追不及的,光一样,只看到金橘的红光在严和春脖颈间绕了一圈,下一刻,一颗头颅就飞了起来。
螟蛉山主睁大眼睛,嘴唇蠕动,赤靥蛟看得清楚,他在说:青莲剑宗,冬至峰,密谋……
炽烈的剑气冲荡,把他的金丹斩碎,轰然爆破的灵气是一朵镂空的云,冲击波朝四面八方去了,严和春的剑气黄蜻蜓哀哀尖啸,铿然一声,竟自断了去,残剑随着残尸落下在莽莽的昆仑山脉中。
响铃一声,恩怨两清。
天地自古,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