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胜利,蛙吉特逃离后,原地留下两枚金币,鹿宗平把钱拾起来揣进兜里,叮叮当当碰撞着。
他在房间里环顾一圈,有两个出口,鹿宗平愣了一会儿,有些难以抉择。
鹿宗平想急切地证明什么,想做一番什么事情,找到什么人,学一点什么东西,证明什么能耐,可他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他已经在做想做的事情,在找想找的人,在学想学的东西,在证明想要证明的能耐。
他是有些心急,却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鹿宗平反思了一下,发觉他只是在为自己方才流泪的可怜模样而生气,但他现在是在旅途上,应该多看看风景的,多探索,这个地下遗迹藏着许多他没有记忆的景象,这也是他来到世上的理由。
既然是探索遗迹,那不妨多走走,鹿宗平不是一个难以下决定的优柔的孩子,他只是下意识地排斥一成不变,不愿意走重复的道路——假设他要把房间的两个出口都探索一边,势必需要原路返回,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走过的路他不想走第二遍。
鹿宗平因此在房间的正中踟蹰了好一会儿,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他一想到有一段路程需要重复走一遍就浑身难受,世上为什么会需要有重复行走的道路呢?假如一切道路能一遍走完全部的路径,那该多好。或者,能有什么能力使得他跳过重复的路段,这样该有多舒服。
他贴着左手边的墙壁行走,道路是二维的平面,只要他沿着一边行走,不去看另一边的景象,这样就不算重复了……多少是个解决的办法。
鹿宗平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前往了北面的房间,这里不算宽阔,两旁流水潺潺的,地下的水流干净到有些空无,北墙上是密密匝匝的爬山虎与藤蔓,四壁都遍布青苔的痕迹,房屋中央的石柱台上有刻字:“每人一颗”,台子上的石碗中摆着一堆包装完好的糖块,鹿宗平拿起一颗,径直撕开包装吞咽了了事,却也没品咂出什么味道口感,连是硬糖软糖都没分明白。
既然是每人一颗,鹿宗平没有再拿,继续贴着道路的左侧出门去:低着头不去看右手边的来路,他的心情不错,糖果的余味从舌根里泛出来了。
鹿宗平不会想念谁,他不想念父母也不想念白羊托莉尔,他对这个状态很满意,我果然是个冷酷的男人呢。
这时候,白羊打电话来。他矜持了一下这才接通。
“喂,这里是托莉尔,孩子,我就想问问,你更喜欢哪一种?肉桂还是奶油糖?等等,让我猜猜看,是奶油糖吗?”
鹿宗平唔了一声,托莉尔将之当作是肯定的答复,她笑嘻嘻的,语气里透漏着一种快活的感觉,“嘻嘻,我有一种感觉,每当有人类坠落在这里,哎唷,说来奇怪,我时常感觉好像早就认识他们,只是唯独你,我不怎么了解,可我直觉你会喜欢奶油糖的,我虽然没有那种认识你很久的感觉,可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奶油糖,第一次吃奶油糖的时候,那是很多年前了,是好温暖,好甜美的感觉,孩子,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偏好。”
托莉尔挂断了电话,她的话语里,那种对奶油糖的描述让鹿宗平有些向往,他幻想在星空下的树屋里,温暖的橘色的灯光中,一个小铸铁锅里熬制着热腾腾的牛奶,加大量的糖与蜂蜜,那种暖烘烘的奶香和甜香,就像是一层被太阳烤热的金灿灿的薄雾似的,裹在身上。有个模糊的人坐在奶锅旁用小勺子搅动,勺子刮擦锅底发出轻轻的嘶嘶声。还有树屋外的蝉鸣蛙鸣,雀鸟啁啾,这些动静都厚厚的,绵绵的,乃至连黑夜都变得温柔神秘起来。
可地下世界哪有星辰呀,地下世界有的是高高的岩石穹顶。这些怪物们,他们一定会向往蓝天和星空的,没看到过这些东西的生命是可悲的。
鹿宗平的心里有一个隐约的愿望,他没去细想,愿望这东西不是记忆,随着时间是会越来越清楚的。
他继续前进,这里的房间真的是遍布机关,下一个房间里有陷坑,鹿宗平轻轻大跳越过了这些坑洞:来到地下世界时他已经掉进坑里一次了,不想掉进去第二次,掉落的感觉没什么意思,他更愿意享受飞行。
继续前进,穿过走廊到下一个大厅,托莉尔又打来电话,鹿宗平依然是矜持了一下,上一次矜持了两秒,这次就矜持三秒吧。
“喂孩子,是我,托莉尔,我来问问,那个你不会不喜欢肉桂吧?当然我知道你更喜欢奶油糖,不过,你不会挑食吧?”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慈悯的小心翼翼,不等鹿宗平回复,她马上就自顾自往下说,“哦,我知道了,没事,感谢你的耐心。孩子,待会儿见。”
房间里的陷阱没有让鹿宗平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他又遇到一只蛙吉特。刚才他还幻想着蛙鸣呢,蛙吉特的到来似乎像老友重逢。
强制进入战斗,鹿宗平等蛙吉特撞到自己身上摔倒,然后轻松地走上前去揉搓他湿滑厚实的肚皮,蛙吉特羞得捂住眼睛,“啊,脸通红了,呱呱!”不一会儿它就晕了过去。
鹿宗平把蛙吉特搬到一旁,战斗结束,他的收益是两枚金币。
继续往前,这时候托莉尔又是一个电话过来,鹿宗平矜持了四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