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鹿宗平蹲在我面前,这会儿我趴在地上。
“我昏过去,多久?”
“半秒。还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吗?”
“很多……我看到很多,巨大的树、金字塔、角斗场,还有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有一串数字……605185?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鹿宗平说谎的样子一点诚意都没有。
“可我就是想知道嘛……”
鹿宗平不吃这一套,“你撒娇的样子看起来真好笑。”
我特么!
“亲爱的,阿鹿,我跟你那么多年交情,你难道这点小事也忍心瞒着我吗?”
“忍心,再来点,我爱看。”
“你不帮我算了,我去找米纳帮忙。”
鹿宗平立刻绷不住了,急忙扯住我的手腕,“你别去!你怎么联系上她的?”
我只是笑而不语,鹿宗平会读心,他已经知道原因了,很简单,不久前我偶然看到米纳在街上闲逛,于是上去打招呼,还拉她去饮酒作乐,她虽然全程不说话,但玩的很尽兴。我们一块儿在夜城耍得神志不清,手里随时拎着一瓶酒,有时候是威士忌,有时候是日本清酒,更多时候只是啤酒,开着跑车在恶土兜风,飞跃断崖和峡谷,好几次都险些死了。中途我们玩好好先生的游戏,遇到什么新鲜事,都要尝试一下。一边喊着yes!一边冲进公司工厂涂鸦;陪十来岁的一群小屁孩玩射击游戏;去水库游泳,游到四周茫茫都是水面的时候,再下潜,直到看见黑漆漆的怪鱼才上浮;在夜城街头组建乐队,搞音乐,米纳会一切乐器,我让强尼替我演奏,大家都说银手回来了。像这样的事情我们做了一大堆,基本够得上人生遗愿清单的条目了。
米纳其实会说话,她只是不愿意开口,当我给她买了手机后,我们之间就常常用邮件联系。她人超棒的,不知道鹿宗平到底害怕她什么。
“你真不懂那个女人的恐怖。你记得她头上的王冠吧?”
“对,金灿灿的,很漂亮,怎么了?”
“你知道这个王冠意味着什么吗?”
“她难道是一位女国王?统御成千上万的臣民,哇,好厉害!”
鹿宗平猛烈戳我的额头,草哇,痛死了!
“你懂个屁!这是一个象征,一份嘉奖,黄金王冠见证米纳女士驾驭了太阳与暗日的力量,她将太阳高举,替换月亮,将暗日下沉,替换暗月,宇宙的旧壳被新生之物取代,自然与魔法得到了伟大的秩序平衡……”
“你罗里吧嗦一大堆是想表达什么啊?”
“我就这么说吧,米纳她有制造太阳的能力。”
“哪个太阳?”我指着头顶,“那个太阳?”
“炼金术士的太阳可比这小小恒星伟大得多……那耀眼的光芒辐射在无数平行宇宙,过去和无尽的未来……算了,你不懂,和你说这些没用。你不会懂的。”
“我不需要懂。她从没有炫耀过这些,我把她当一个好朋友。”
鹿宗平无奈了,他告诉我一个现实:米纳是一个危险的人,她的危险不在于她的邪恶,而在于她对真理和魔法的追求,“她跟你可以是好朋友,但如果她有了什么灵感,要进行炼金实验,那这颗星球就可能毁了。她驾驭的魔法太过恐怖,你听说过让世界掉帧的魔法吗?她就能做到,她的魔法是如此强大,往往会导致一种后果。”
什么后果?
“毁灭。一切。”
我乐了,“那我得请她帮忙,把荒坂停在港口的那辆航母打沉。”
鹿宗平无语,“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反正我要走了。”
“你真要走了?”
“对,这一章之后你就见不到我了,或许以后会有机会呢?嗯,不管怎么样,你会成功了,我走了。”
鹿宗平说走就走,这一天之后,我就真的再也没见过他,酒吧里的那些员工和特殊的顾客们都走了。狼先生,看门的瞽眼老头,鸣人和佐助,都不见了,我没想到有人能走得这么随意,往后余生或许不能再见,他们竟然一点都不为之留恋惋惜的吗?
这种别离,在我经历这么多之后,依旧有些不可接受,我难受得要命。
他们仿佛当我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过客。
边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又是神志不清中。
“小姑娘,醒醒了,该演讲了。”
“讲什么?”
“市长就职演讲。”大家一起笑着说,杰克、帕南、朱迪、瑞弗、克里和罗格他们,还有老维,米丝蒂,枪店老板,威尔斯太太,野狼的酒保……几百个人,把我周围一圈圈全包上,所有人都笑盈盈的,仿佛是圣诞节。
于是我就扶着桌子站起来,打了一个酒嗝儿,想说什么,脑子里空荡荡。他们等不及了,笑着把我扯过去,一路抬到演讲台上,我在市政厅的高台上,广场上都是人,太阳刺眼,人群的脸庞放射阳光就像是水面,而他们花花绿绿的服装打扮又让我头昏。
我想挠挠头,却被手里的酒瓶子抵住脑袋,硌得太阳穴痒痒的。
“嘿!朋友们!”我听到广场四面扬声器里传来我的声音,有些陌生,四面都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