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摇摇头,“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只是难过。”多年来他执着生死之迷,独自一人思索,不经世事,只会越陷越深,故而不知何时就有了这样一份伤感悲恸的心境,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却被韩菱纱几句话勾断了愁肠。
韩菱纱过意不去,“喂,我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生活的?你说的爹,还有那个人又是谁?”
云天河点点头,“我爹就埋在这里,往里去不远就是了。那个人,是我小时候遇见的,他对我很好,教了我很了不起的本领,但他说和我只有两面之缘,第二次见我之后就走了,再也没回来,山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韩菱纱便问,“那你说的那个人,其实没死对不对?”
“嗯,他本领那么好,肯定不会死的。”
“啊呀,你这个笨蛋,你一直住在山上,肯定见不到人家了,别信什么两面之缘,你下山去找他不就再续前缘了吗?他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你就一直待在山上吗?”
山顶野人很自然地点点头,“我爹说了,山下的人很复杂,有的还很坏,让我不要下去。”
他言语从来坦然,句句情真意切。韩菱纱可怜他孤苦一人,便说,“我是好人,我带你下山去吧。”
云天河一愣,“下山,能干什么?我在山上也很自在啊。”
“笨啊,刚才不是还说,你下山了就能再去找到那个人了呀。”
云天河又羞赧地表示,“我从来没下去过,不知道怎么找人。”
“所以说一切有我嘛,你跟着我就是了,顺便还可以教我剑仙的本事。”
“剑仙?那是什么?”
“不就是你咯。”韩菱纱指了指云天河身侧的剑丸,又指了指他右手握持的仙剑,“你真厉害,是怎么让这颗球发光的啊?”
“哦,这个简单,只要我想着,亮起来,它就亮了。”
韩菱纱本拟可以听到一两句神功口诀,哪想到是这种没头没脑的大白话,顿时有些泄气,“喂,你到底是不是剑仙啊?根本就是个野人嘛。话说,你这两件宝贝都很厉害,是你自己做的吗?”
“不是啊,我会做木雕,做家具,也会打铁铸剑,不过这两件东西我造不出来。这个是我爹留下的,这个是那人留下的。”
“这么说来,你爹和那个人,肯定都是剑仙咯。这里既然是你爹的墓室,说不定还藏了些好东西,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
云天河连忙摇头,“不行,我爹说了,不要打扰他和娘。你还是快点跟我走吧,别待在这儿了。”
韩菱纱不与他争辩,只是叹气,“你呀,真是爹的好大儿,他说什么你都言听计从,既然他已经死了,留下的那点东西,与其长埋地下,不如带出来,给活着的人使用。天底下就是自私的人太多,随身的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偏偏还要放在墓穴里,还用机关把手,生怕被人偷去,哼,无非是多费一番手脚,平白还让人觉得小气。”
云天河对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毫无概念,仍旧只是憨憨一笑,这便领着韩菱纱出去,到了外头,他精神一振,笑着招呼,“我带你看看我住的地方吧,可宽敞了。”
“喂!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知道的,要收你为徒,教你本事,还有跟你下山去找那个人,我答应你就是了。”
韩菱纱惊喜地哇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爽快,以后我就叫你师父了,你有什么本事现在就教给我吧。”
云天河咀嚼了一遍,“师、父,我爹说到过这个,可我不明白,师父究竟是什么东西?”
韩菱纱为他解释,“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呢,就是教你东西的长辈。”
“长辈?不行不行,我不要当你的长辈。”云天河凝望着韩菱纱的眼睛。
哪个女孩儿能抵挡他的眼神,韩菱纱不自觉已经满脸通红,嘴上磕磕绊绊地争辩,“喂,你不想当我的师父,那你想当我的什么啊?”她说完这句话立即反悔,“呸呸呸!你就当我的师父好了,别的什么也别当!”
这姑娘背过身低下头去,心里惶急:完了完了,被这野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居然开始说胡话了,呼,冷静下来。
她背后的云天河根本听不懂她话里的隐义,只是说:“可是,我不想当别人的师父,我爹说,当师父和做徒弟都很麻烦的,有很多条条框框要学,许多事情不能做。我们还是当朋友好了,我爹说,和朋友在一起最自在开心,我和你说话就、就很开心了,那个,我们当朋友好不好?”
韩菱纱仍旧背对着他不敢转身,“你,你这个野人,既然如此,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当你的朋友好啦,不过说好,你还是得教我本事。”
“好啊好啊。”云天河乐滋滋的,山上清寂,他却从不甘寂寞,能有人作陪,在他看来是世上第一开心的事情。
云天河带着韩菱纱参观自己多年的居所,最初的木屋,还有树屋以及石窟,韩菱纱原本一语不发,但看他对屋里陈设,种种器具如数家珍,不由得感叹此人真是多才多艺。
“哇,天河,你好厉害,一个人能学会这么多本领,现在看来你虽然说话笨了点,但人还是很聪明的嘛。这都是你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