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热只是温度的区别,阴和阳却是有无的区别!真正的纯阴,并非极寒,而是空无!此诚至道,阴阳造化,万物皆有其类,不逃阴阳之窠臼!”
她此番明悟,立得纯阴剑意,与云天河之纯阳交会。纯阳者至大至强,纯阴者至虚至无,前者充塞天地,万物无不受其统摄,乃成太阳,后者秘之又秘,深藏宇宙罅隙绝不现身,乃成归墟。
太阴者无其实体,而太阴剑意乃非有非无之念,乍然而生,倏忽寂灭,往来无碍,虚空造形。
这一番明悟指在极微极暂之间,而就是这一念之差,韩菱纱已脱胎换骨,从此登堂入室,乃得通天之剑道。
韩、云二人剑意通明,剑心交感,万般剑理宛如星汉瀑流般冲刷滚荡,交替明灭,短短一刹,便有长足之进步。随即二人受限于心力极限,无法继续推演剑道,这才双双醒悟,脱离妙境。
韩菱纱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背后云天河这死猪沉甸甸压得她喘不上气,不由羞恼,一把将他掀飞,醉醺醺的云天河嘭地被丢上去砸中屋梁,又忽得落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他迷迷糊糊叫唤了一声“菱纱”随即又睡过去,还放松地吹起了鼻涕泡。
这一番动静不大,回过神来,屋内的许多灯烛不知何时已经被极阴剑意压得摇摇欲坠,半数熄灭,若不是有云天河那大日般的气机扶持,余下的那些也会被第一时间冲散。
周围三尺厚实的地板被玄阴剑气撕得粉碎,如今踩上去就变成松软的木屑,仿佛堆了满满一层锯末,韩菱纱举起手中的仙剑,原本冰玉一样澄澈的剑器如今已变作一块澄澈琉璃,拿在手中若不细看,旁人还以为是空无一物。这柄仙剑有灵,接着剑主悟道之际,接引天地造化,将自己从极寒之剑塑造为纯阴无形剑器。
“剑呀剑,你往后就跟着我吧,别再和那个笨蛋野人一起了,他这人粗疏大意,毛毛糙糙,连名字都不曾给你起一个,往后我却是要天天陪伴你的,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就叫晦月好了,大隐无形,吞天幻日,怎么样?”
晦月无形剑发出幽微的剑鸣,除了韩菱纱之外,就只有地上的野人依稀能听到了。
剑鸣无声,仍有知音,女儿心事,却有谁来猜?
韩菱纱微微叹气,把地上的野人扶到床上躺下,自己只有再找一份被褥,睡在地上了。
第二天。
云天河大傻子睡到中午才醒,起床伸个懒腰,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漱台边,一看到鱼洗又精神了,迫不及待地玩耍起来。
等他玩够了出门,又遇上柳府的丫鬟禄珠,她见到云天河披头散发、毛毛糙糙的出来,不禁捂嘴偷笑,待他走近些又招呼他,“是未来的姑爷呀,韩姑娘给您留了饭菜,让您去前厅吃呢。”
云天河老老实实地答应了,这会儿韩菱纱不在府上,前厅只有老夫人阮慈,见了天河便忙招呼他用午饭。
“你这孩子,昨天累坏了吧?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没有多累,只是昨晚练剑,耍得太迟,早上不知不觉就睡过头了。”
阮慈见他吃得满面油光,心里也欢畅,但却仍有一个疑问,“天河,今天我听府里的丫头说,你是从韩姑娘的房间里出来的,你们昨晚……”
云天河抬头,“哦,昨天晚上,我练剑很晚,肚子很饿,她就过来说给我准备了夜宵,还有一壶酒,喝完我就睡着了。”
阮慈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啊。”她沉吟了一下,“天河啊,我和老爷答应了璃儿,让她跟你们一块出去游历,她从小都被我们养在府上,这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而我看那位韩姑娘江湖老辣,十分可靠,今后出门在外,还需要你们多照顾照顾璃儿,不要让人欺负了。”
云天河捏捏拳头,“放心吧,柳波母,有我在,没人能欺负梦璃的!”
这一顿饭吃完,云天河便在府上闲逛,不知不觉到了后院,这里的桃花还是很鲜艳,禄蓉见了他便打招呼,“姑爷好,您是来找小姐的吧?她就在亭子里,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您可要想想办法哄她开心——”
云天河哦了一声,挠挠头,顺着园中的小径来到亭边。紫衣霓裳的静女正凭栏赏花,侧脸光明皎洁,眸子里浮光跳跃,也不知是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他一来,柳梦璃便察觉了,因他实在极有存在感,而柳梦璃天生灵觉敏锐,最能洞察气机,此时虽不闻他的脚步,却能感觉他如日行空的气魄。
“是云公子?”
云天河一听她清冷的声音,不觉便脸颊通红,“啊!是我。”他步入亭中,与柳梦璃对面而立,他挠着头,有些羞涩地不敢瞧她的脸庞,只说:“刚才那女孩儿说你,不高兴……”
柳梦璃神情里化不开三分哀愁,话语声却温软如玉,“别听她的,禄蓉这丫头就喜欢添油加醋,我只是想到要和爹娘分开这么久,有点不习惯……对了,爹和娘答应我了,以后我就能和云公子,还有菱纱一起游历天下。”
云天河喜不自胜,“那真是太好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吗?”
柳梦璃脸上也泛起笑容,“从小到大,我总在这府邸里,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