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
柳梦璃在一旁看着,只是微笑不语。
三人进入暗门,不多时便到了淮南王的丹室,此处便是当年八公炼丹之地,高台上立起一尊青铜大鼎,地上散落数百支瓶瓶罐罐,还有许多竹简,韩菱纱精神大振,招呼同伴四处找寻仙丹药方。
柳梦璃拾起一篇名为《玉鼎灵丹文》的斑驳竹简,仔细辨识,轻声念诵残篇:“……夜半,王梦于青云之上,太一神君现明轮间,瑞气千重,光普三界,垂目示下尔……鸡鸣日出,炉紫气龙腾,顶现晕华,敛于赤绯玉壶,气凝若神丸,方知‘太仙霞丹’乃成,王与八公顿首而拜,心悦服食,终脱胎换骨,白日飞升!……”
韩菱纱大喜过望,“听起来很可靠呢!看来我们得找那个什么赤绯玉壶才行。”
云天河忽然皱眉,“有杀气。”随即凝视硕大丹鼎旁的一枚玉壶。那壶盖抖索,忽然炸开,其中蹦出一股滔天煞气,凝做一头王袍厉鬼,放声尖笑。
“本王,重见天日了!!!”此鬼戾气极大,乃有万端幽冥异象随身,乍然出世,便令丹房内冰霜冻结。
云天河头顶的赤金剑丸忽得一跳,剑啸如雷,将滚滚煞气尽数扫灭,那厉鬼受纯阳剑气辐照,哀嚎连连,不复骄狂之态,高呼“上仙饶命!!”
韩菱纱咳嗽一声,云天河知她心意,当即按下剑光,免得真将这来历不凡的鬼物绞杀当场。
柳梦璃蹙眉,低声示意同伴,“他心中的乐曲凄厉可怖,却是不曾真个心服口服的,仍有兵戈之意。”
韩菱纱老神在在,又咳嗽一声,云天河放出剑光把那鬼物烧得吱吱大叫。柳梦璃凝神听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行了。说说吧,你是哪位?干嘛躲在瓶子里吓人?”
那王袍厉鬼低声下气,“小王刘安,乃是汉高祖刘邦之孙,淮南厉王刘长之子,乃、乃是此地主人。各位仙长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找仙丹的。”
淮南王厉鬼愁眉苦脸,神情忿怒,“哪有什么仙丹!都是妖道蒙骗的手段,当年小王与八公服食所谓‘太仙霞丹’,当场丧命,那妖道眼见酿成大祸,又心恐报复,还将小王与八公的魂魄封在赤绯玉壶中,自己逃之夭夭,而今玉壶力量减退,那位男仙长阳气充沛,我在壶中得其助力,方才脱出。”
韩菱纱皱着眉,气鼓鼓地骂道:“你这老头,自己死就死了,还让手下写什么《玉鼎灵丹文》骗人,把地宫修得神神秘秘,让姑娘我白跑一趟!”
刘安畏畏缩缩,低三下四,“小王知错,小王知错,还请仙长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柳梦璃低声说,“你心中怨气极大,如果就这样放你离开,今后必要为祸一方。”
淮南王见那白衣的杀才把眉头皱起,剑丸跳动好似死兆星,当即吓得鬼体苍白,“别别别!别动手!小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你心里并非这样想的。”柳梦璃很平淡,仍旧侧耳凝听。
“这、这,那请仙子说一个办法,如何能放我等一条生路?”
柳梦璃轻弹手中箜篌,一曲求仙歌悠然如梦,她叹道,“你既已死,万事成空,为何不就此转世投胎?还要留这作孽之身在世害人吗?沧海桑田,当初害你之人也早就变成一抔黄土,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恩怨呢?”
淮南王原本心中怨气滔天,听得这箜篌点滴,竟丝丝扣住心弦,不由回忆当年求仙之景象,为求速成,自己与八公被那方士蒙骗,贸然炼丹服食,求仙之坎坷多难,身死也不过寻常。他不由慨然道:“天地藐邈,求道日长,仙山无径,胡不归去!胡不归去!哈哈哈。”
鬼体中执念飘散,煞气消融,复归阴魂之本体,“多谢二位仙子,多谢仙长。本王今日能重现人间,再续轮回,已是不易,还是早些归去。”
“啊?这就要走了?”云天河挠头,“那你保重。”
韩菱纱见淮南王即将与八公携手飞入鬼界,连忙问:“喂!老头,你到底有没有长生药啊?”
那淮南王只是摇摇头,随即消失不见。
云天河眯着眼睛,“我看到他们去了一颗星星上。”
韩菱纱摇摇头,“扫兴,什么一人得道,根本是骗小孩的,好了,天河、梦璃,咱们早点离开这儿,尽快去陈州吧。”
一行人这便走出淮南王陵,外头阳光正好,三人快马加鞭,纵身翻过宛丘山,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陈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