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里的妖和外面的人,外貌不同,心意却是相通的。”
慕容紫英转过头去,不置可否。云天河在大点其头,此人好说好话的时候就是这样,但若恼了他,可就不好收场。
妖界之主婵幽请诸贵客入宫小坐,众人钻入通道,一路盘旋向下。这妖界并不广大,原先不过是散落混沌的一颗彗星,与人界寻常的一座岛屿差不许多。梦貘一族将星体挖空,在外层布置阵法结界用以御敌,在内壁上建立家园,这许多年来繁衍生息,一路所见屋宅林立,商工齐备,俨然是一处产业俱全的城镇,若非与琼华一战致使丁口稀落,此地倒真个有几分兴旺拥挤的景象,而今十室九空,街道上只有些小妖穿梭玩闹,虽生机不绝,可难免凄凉。
云天河神思不属,韩菱纱瞧他冥思苦想的样子便打趣道:“天河,是不是又在想待会儿吃什么了?”
野人摇头,“不是,我觉得这里太冷清了。要是再多些妖就好了。”
此话一出,倒是令几位东道主神情黯然,妖主婵幽恨声道:“若非那些琼华贼道屠我子民,幻瞑界又岂会是今天这副模样?那一座座房屋,本应该住着活生生的一家子,此仇深如血海,不可不报。”
慕容紫英冷声呵斥:“区区妖孽,如何敢辱我昆仑琼华威名!若你敢再犯,便是吾辈除妖之时!”
韩菱纱上前扯住他的袖子,“紫英!”她忙打圆场,“婵幽前辈,别听他瞎说。或许是这两天赶路累了,紫英他有些口不择言。”
“口不择言?我看是心声流露吧?”婵幽尖笑两声,眼睛里透着紫色浓重的火焰,“你也是琼华派的贼人,既然敢在我们面前说这种话,想必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慕容紫英朗声道:“留你们在世也是祸害,既然这仇深似海,不如就此做个了断!若我死了,琼华便就此除名,往日之怨一笔勾销,门人弟子四散流亡,隐遁千里,见到妖类就退避三舍。但若你们死于我手,那便只怪你们技不如人!”
他是琼华派最高的一面旗子,最凝重的一道骨气,所以门派的仇恨,慕容紫英要一肩而挑,昆仑琼华之胜败兴亡,就在今日。
妖界大将迈步上前,举起手中兵刃,眼看剑拔弩张,忽有清朗的箜篌声响起,众人心中的狂躁愤怒之情在琴声里一洗而空。柳梦璃按下琴弦,余音收歇后,她沉默不语。
韩菱纱眉眼含威,“都别争了!今天有我在这里,谁也打不起来!”
妖界大将正待驳斥,忽感眉心刺痛,那红衣女子好高深的道行修为,只朝他望了一眼,而他竟觉自己直如死了一回,当即三魂震颤,却连开口都不能了。再有那冒犯者,不论是忠心护主的小妖,抑或是妖主婵幽,皆慑于水空剑主气机压迫,噤若寒蝉。
云天河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琼华峰主,“紫英,你想连梦璃都杀掉吗?”
慕容紫英脸上殊无半分血色,“不错,那又如何?”
“可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是朋友啊。”
“天河,这段时间以来,我想明白很多事情。我慢慢知晓,人与妖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在鬼界的见闻也让我更看清楚,生前不论何等身份,死后都要投胎,前世是人,转世说不定就是妖,天下生灵都不过是浮生过客。”
云天河大点其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虽如此,可世上有一种东西,是无法消除的。那就是仇恨。妖与人的仇恨,自上古大战延续至今,早已不可调和。琼华派与幻瞑界就是一例,只有一方身死名灭才能消解。”
野人大叫:“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柳梦璃劝道:“紫英,你的结论也实在太过武断。很多事情不试过又怎么能知道结果?这些天我也在思考,为何昆仑琼华派与我幻瞑界要待彼此如仇寇,起因无非是琼华一心想要飞升仙界,可我梦貘一族又有何辜,要遭此无妄之灾?”
韩菱纱冷笑道:“我早就看琼华派那几个掌门长老不爽,正经修行成不了仙就走歪门邪道,把杀妖放火,屠戮生灵的事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要是有本事,怎么不打上神界去?”
云天河忽而沉声说道:“人和妖应当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伤害妖和伤害人是一样的。琼华派做的就是错事,不能一错再错。”他慢慢思索,也慢慢讲说,“琼华派那些当年参加过大战的人,应当受惩罚,要带到妖界来,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弥补妖界的损失。该罚的就罚,该杀的就杀。但新一代的弟子,他们是无辜的。”
慕容紫英摇头,“恕难从命。”
韩菱纱喝道:“慕容紫英!你也是我神剑门传人,门主的决定你都不听吗?”
“我不能做叛徒!”
柳梦璃道:“你既然已经加入神剑门,就应该以本门为重,琼华派并入神剑门内,理当服从门规。你自觉维护琼华故人,但你如今所行之事才真的是叛逆。紫英,你可想清楚了,究竟孰是孰非,在琼华二字面前,你连是非都不分了吗?”
慕容紫英闭上眼睛,“师长教诲之恩,不可不报。我亦是那些罪人教出来的,若要判他们的罪,先把我杀了吧。”
婵幽哂笑,“人类惯会装模作样,其实骨子里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