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还是娄圭当年藏匿各路游侠,帮助那些被宦官追杀的党人时认识的。
他感觉娄圭此人确实有些意思。
只是,张昭自问与娄圭并不熟悉,也不明白娄圭为何突然会送这封书信给自己。
他摇了摇头。
目光从那书信上挪了开来。
暂时将那书信的事情抛到脑后。
随后放下手中书简,用双手仔细的铺平了桌面上的那张黄纸。
这颜色浅黄的纸张乃是出自于东莱左伯之手。
当真可以算的上是少有的精品。
此时张昭将那纸张平铺的非常仔细。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浪费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这张左伯纸。
等到调整过呼吸,将自己的精神彻底的平稳下来之后。
张昭才提起笔来。
饱蘸浓墨。
笔落。
于那张左伯纸上,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张昭擅隶书。
下笔有如神助。
等到写罢之后,张昭满意的放下笔。
他看着那纸张上逐渐风干的墨汁。
看着那又出现了一些淡淡的晕染迹象,旋即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他就又晕了呢?”
“没有好纸,我要死了。”
张昭垂头丧气的捡起一旁娄圭送来的书信。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平时都很好。
但就是有个说不出来的古怪的脾气。
要是哪天没有写好字的话,他的心态就会炸的厉害。
就像是现在。
张昭拿着娄圭送来的书信,一脸的不耐。
这个时候心情很不好的他已经决定了。
要是娄圭送来的信里当先三句话要是说不到他心里。
他立刻就将这书信扔到一旁,再不去看。
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是吧?
这还仅仅只是娄圭送来的书信而已。
曾经就在他心情极度炸裂的时候,他连人家举荐他为孝廉的事情都给拒了。
寻常人,谁能猛到张昭这个程度?
反正张昭也不在乎。
他就是这么我行我素。
不过等到他将那信件拆开之后。
还不等他看上一句话,那手指仅仅只是在那纸张上一碰。
立刻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一般。
“这纸……”
“怎么会这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质地的纸?”
“好奇怪!”
张昭将那书信展开。
他毫不犹豫的将娄圭殚精竭虑,字字斟酌才写下来的书信反面向下压到了下面。
随后拾起笔来,立刻就在那信件的背面奋笔疾书。
“痛快!”
“真是痛快!”
“看看这纸张,看看这墨色,看看这柔滑光洁的程度!”
张昭满意的看着已经被自己写满了背面的纸张,一时间畅快的笑出了声。
“等等。”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张昭用手中的笔杆插在头上挠了挠。
“糟了!”
“这是娄子伯写给我的信!”
张昭赶忙将那信纸拿了起来。
他翻过面,再仔细的看去。
现如今那原本写的密密麻麻,真情实意的小字此时都被已经被背面的墨汁晕染的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远远看去,就像是娄圭的脸上被人画上了一道道乌七八糟的印痕。
“这可怎么是好?”
张昭很难受。
他努力的分辨着娄圭在信件之中写的文字。
半晌之后,他才勉强从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看出了一点端倪。
“你看这不是巧了吗?”
“这娄子伯大概是写信来邀我去他们那棘阳城!”
“去了!”
“已经都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南阳,宛城,听说最近好像出了一个名叫秦羽的圣人,真是可笑。”
“那秦羽是何等人物,竟然还敢妄称自己乃是圣人,真不怕被世人戳穿了之后耻笑吗?”
“便让我顺便过去看看吧,等到我戳破了那所谓圣人的面孔,询问清楚那娄子伯手中的纸张到底是来自于何处之后,再返回来。”
“则诸事定矣。”
张昭嘿嘿一笑,他将这张已经被他写的乱七八糟的纸张放在手中。
整齐的叠好之后,收在囊中。
纵然这纸已经再没有重复利用的可能,但他还是不忍将其扔掉。
这好东西,他非得要将其拿到娄子伯的面前,亲眼让他看见才好。
要不然万一这家伙到时候不认账了怎么办?
他要是不给这证据直接摆在那家伙的面前。
就凭娄圭那家伙的性子,真要是翻脸不认账,自己难道能跟他去说理?
张昭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娄圭的实力绝对能算的上是半个莽夫。
他可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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