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那憋不住的喜悦早就已经将他全部出卖。
出卖的干干净净。
蔡讽的目光有些恍惚。
他没有看着面前的儿子,目光只是落在他面前那案几上的羽觞之中。
此时那羽觞内还留有一些美酒。
美酒上倒映出了头顶那纹饰精美的房梁。
好一派大户人家的气象。
可现在看着那精美的纹饰,蔡讽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那硕大的房梁就像是要在这一片模糊之中被彻底摧垮一般。
等到沉默了许久之后。
他才终于从那犹如噩梦一般的景象之中回过神来。
蔡讽深吸了一口气。
他重新将目光落在蔡瑁的身上,声音很轻,仿佛带着一种时光的沧桑和沙哑,道:“你今天都在什么地方?还没有听说过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蔡瑁自然回答道:“孩儿今日一早起床之后就在别院之中修炼武艺,不曾见人。”
蔡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
那些族老们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
他们朝着蔡讽拱了拱手,一个一个道:“老朽告退。”
他们说完,一个个全都低着头,冷着脸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蔡瑁哪怕一眼。
这压抑至极的气氛让蔡瑁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可他直到现在还依旧不知道这股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又会有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传来。
等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堂中。
只剩下他与父亲蔡讽之后。
蔡讽才终于抬头,从沉默之中看向蔡瑁。
“逆子!都是你做的好事!”
蓦然间,一声怒吼响起在那大堂之中。
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像是那案几被踢翻,案几上的餐盘全都被打落在地,打的一片粉碎。
之后便是一阵棍棒加身的沉闷响声,还有来自之前那个异常自信的年轻人口中杀猪似的叫喊。
大堂外。
才刚刚离开的族老们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看着那已经紧闭起来的大门。
他们脸上写满了担忧。
若是让外人看见了。
肯定会觉得这一幕必然是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们在担心那个用棍棒教育自己儿子的家主会不会失手将儿子给打死了。
而若是走到跟前,便才能够听到他们用紧咬后槽牙的声音说道:“打的好,真是该打,怎么早先没有将他直接给打死了算了呢?”
“这该死的败家子啊!把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大好的基业全都给送了出去。”
“这下可怎么办?”
“他要是不自作聪明立下那什么协约的话,现如今人死灯灭,根本就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只要矢口否认,谁能知道那些个门客哪个是我们的人?”
“现在可好了,有那协约在,不管是谁都已经知道我们掺和了一手,这下若是那为圣贤之人认真起来,我们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将这怒火平息下去?”
“可恶!”
大堂里面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才逐渐弱了下去。
也得亏这个世界上的众人都已经因为世界的变化而变的十分强横。
要不然就凭着这样的打法。
蔡瑁肯定会早就已经被打的不省人事,整个人都废掉了。
可即便如此。
持续了整整两炷香的棍棒教育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听着那惨叫声都已经渐渐的弱了下去。
候在外面的族老们一个个都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主真的将他的嫡子给打死了啊。
于是众人便赶忙走了进去,将浑身伤痕的蔡瑁救了下来。
等到下人将蔡瑁抬出去的时候,他都已经是遍体鳞伤,看起来实在是惨不忍睹。
光是这身伤势,便足够那蔡瑁在家里躺上一个多月都动弹不得。
可见蔡讽是真正的下了死手。
而这样一来,那些族老一个个都只能劝蔡讽消气。
哪里还能用这件事情再来说那蔡讽和蔡瑁的不对?
留在他们面前能走的路就只剩下一条。
为今之计。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想办法去弥补那位棘阳城手段通天的圣贤。
只希望他们现在做出来的弥补和努力还能来得及……
……
棘阳县的剿匪活动自然是大获成功。
以吕布这个贼曹为首的棘阳县民兵,成功的打掉了盘踞在棘阳县境内的几处山贼窝点。
为棘阳县那个以身殉职的县尉报了血仇。
随后秦羽上表一封,表奏屡次建功的吕布为棘阳县尉。
他的表奏到了朝廷之后,原本一个县尉的分配倒不至于会引起太大的波折。
但是现如今有秦羽掺和进来之后,那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就因为县尉的任命,在朝堂之上又是引动了大大的矛盾。
何进和投靠了宦官的文臣自然是大力支持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