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至极的闷声,他慌乱起身往后撤退,结果不慎撞倒了椅子,又发出一道震天响。
阿开慌了神,“二少,抱歉!是我没拿稳!”
坐在边上的裴意眼神骤变——
没拿稳?
真当他是傻子吗?
居然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薄越明动手?
裴意果断拿起自己的那杯茶水,又狠又准地往阿开的手臂上一泼,装疯叫嚣,“太烫,不喝!”
边上的阿开没料到裴意会突然“发飙”,手臂上的烫意瞬间直达心脏。
“——嘶!”
他脸上虚伪的慌张裂开一道缝隙,又被真切的痛意所取代。
随着这一突然变故,众人的视线纷纷汇聚,想法各异。
薄立鸿有些惊讶,但压根不关心自家儿子的伤势,薛敏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薄冠成看着还在维持痛苦面色的薄越明,瞳孔深处晃过一丝暗芒,心下的疑虑这才打消。
是他故意选在这场晚宴,让自家佣人动点小手脚,就是想当着众位长辈的面测一测薄越明的眼睛情况——
正常人在发觉热茶倾倒的那一瞬间,肯定会有所闪躲,但刚才的薄越明并没有及时反应,甚至是在热茶倒完时,才后知后觉起身躲避。
裴焕说看见薄越明出现在G.M,原以为对方是眼睛好转了呢?
没想到啊,这都快四个月,还是瞎子一个!
正合他意。
薄冠成判断出情况,与此同时,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响起——
薄娇穿着一件夸张又张扬的红色长裙登场。
她刚到主宅门口就注意到了里面的情况,不等众人开口,对着申管家就是一阵批判。
“出了事傻愣愣地杵在这里,还不赶紧拿冰袋给二哥冰敷?”
“老先生心疼我二哥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一点儿应急措施都没有,怎么当上总管家的?靠你这张老脸吗?”
这话说得直白,后半句话更是没给申总管家保留一点儿颜面。
“……”
管家老申面色讪讪,他延迟接收到薄老先生的眼神示意,连忙转身去拿冰袋了。
裴意暂时没心思理会这位刚出场的三小姐,趁机跑到薄越明的身边,想要查看对方的右手情况,“二哥,手。”
其实在那一瞬间,薄越明有过短暂预防。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闪躲得太过突兀,以免露馅。
不过,薄越明还是成功避开了比较危险的手腕部分,只是指尖和手背遭了点殃,至于刚才的夸张反应,全是他用来反骗大家的。
裴意看见薄越明已经发红甚至起水泡的手指,呼吸一颤,“烫,疼不疼?”
薄越明耐痛能力一直很强,而且这点烫伤完全在可控范围内,可他看见裴意难得流露出的担忧,话到嘴边又特别心机地改了口,“嗯,有点。”
话音刚落,他如愿看见了小猫更担心的眼色。
此刻,薄娇站在一旁狼藉的餐桌尾端,眯眼审视着佣人阿开,夸张上挑的红色眼线显得她的目光更加犀利。
阿开对这位三小姐了解不多,下意识地辩解,“三小姐,是、是我的问题”
薄娇哼了一声,“当然是你的问题,不然还能是谁的?连最基本的端茶倒水都出现了失误?”
“大哥。”她看向薄冠成笑问,“你怎么连这种人都带在身边?大房应该不缺钱吧?连好一点的佣人都招不到了?”
“……”
薄冠成一时卡壳。
边上的薄立辉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轻咳了一声。
薛敏见自己女儿一来就嘴炮连天,连忙起身示意,“娇娇,佣人们偶尔工作失误也正常,快别瞎说。”
裴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偶尔工作失误也正常?装什么宽容好人呢?敢情这杯茶水不是故意失误烫在薄望的手上!
不是自家人,才不心疼、不发火!
薛敏继续说,“快,跟你爷爷打声招呼。”
薄娇看向薄老先生,笑得道歉,“爷爷,我在国外待久了,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去,您老别介意。”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孙女,薄老先生还算宽容,“行了,都坐吧。”
薄娇看着已经敷上冰袋的薄越明,笑里藏刀地对着阿开示意,“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自己做错了事伤了二哥,还惹得裴小少爷同样不开心,你这点伤,不会等着我们给你喊救护车吧?”
“……”
阿开的神色变得极度尴尬。
他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薄冠成,忍着怒气和憋屈走了出去。
管家老申有了刚刚的教训,这下不等薄老先生指示,他就快速收拾好了餐桌末尾的狼藉,还主动扶着薄越明和裴意重新坐下。
薄娇见此,这才勾唇坐在了母亲薛敏的身边。
饭菜上齐。
裴意的心思终于重新活络起来,借着吃饭的动作暗中观察着薄娇——
对方穿得是露肩长裙,锁骨处还纹了一串英文字符,头发被她盘在了后脑勺,精致又明艳的容貌完全展现了出来。
薄老先生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孙女,眸底闪过一丝对穿衣风格的不赞同,但忍着没提,“小娇,怎么突然想着回国了?”
“我在国外待腻了。”
薄娇推开面前的山楂茶水,举起边上的香槟喝了半杯,开口即王炸,“爷爷,我也想替薄家做事,你在集团给我安排一个经理职位呗。”
“……”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陷入了沉默。
薄越明捂了捂冰袋,突然觉得低估了这位许久未见的妹妹。
薄家那么大一个公司,又涉及到薄立辉、薄立鸿两房,任何职位安插、变动都有可能影响到未来的权势走向。
薄娇说得轻易,但这话的份量可不轻。
裴意同样听出了这层意思,饶有兴致地等待着薄老先生的回答。
“小娇,一个女孩子拿家里的钱吃喝玩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