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你了!求求你,别走!”
“容哥!”
“——别走!”
宗柏彦骤然惊醒,从床上爬坐了起来,他的大脑还在一阵一阵地犯晕,但眼睛早已经开始接收起了周围的一切。
手中攥紧的“温度”来自于被套,深蓝色系,上面印着的印染花样还是许容亲自设计的。
这曾经是对方最喜欢的一套床单,只是在一年以前,因为不小心撕扯出的破洞而被他们彻底丢掉。
怎么会还在这里?
宗柏彦环视起主卧的布局,一切都很熟悉,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熟悉的是这是他们曾经布置的摆设,不一样的是,并不是近期的。
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味。
宗柏彦不可置信地跑下床、打开房门,将视线对准了厨房方向——
屋外的阳光投进橱窗。
许容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睡衣,正在专心搅弄着刚刚熄火的汤锅,即便只是侧颜,也带着旁人无法触及的温柔笑意。
“……”
宗柏彦没意识到自己呼吸里的颤抖,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他几乎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厨房。
因为跑得过急,他还撞到了立式推拉小车,上面的食品袋散落一地。
听见动静的许容刚一转身,就被宗柏彦狠狠抱紧,对方的力度重得仿佛要融进骨血才肯善罢甘休。
“容哥。”
温热的、鲜活的、是他以为再也不能拥有的爱人。
连日来不曾彻底宣泄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宗柏彦抱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哭得痛彻心扉、毫无章法。
许容被他突如其来的奔溃情绪吓得不轻,艰难抽出一只被禁锢的手,轻拍着爱人的后脑勺安抚,“怎么了这是?怎、怎么哭成这样了?”
认识近十年,宗柏彦落泪的次数少之又少,许容印象最深也就只有两次——
一次是在刚交往时两人吵架,对方故意装成了受欺负的小狗狗,哄得他心软和好;另外一次是向他求婚成功后,爱人也抱着他哽咽了几句。
但从未有过一次,爱人会哭得像这般崩溃。
许容见自己的低哄不奏效,只好红着耳根换了方式,“老公,到底怎么了?你抱得太紧了,我呼吸不过来了,难受。”
宗柏彦一听这话,顿时从痛哭中找回一丝清明,他松开了怀抱的力度,颤抖的指尖从许容的眉眼抚摸到鼻尖再抚摸到唇侧。
许容用余光确认自家小孩还没从房间里出来,才温柔而克制地吻了吻宗柏彦的指尖。
“到底怎么了?一大早的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小意待会儿出来了看笑话?”
宗柏彦重新揽住眼前人,带着失而复得的委屈和恐惧,“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瞎说。”
许容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做个噩梦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宗柏彦深呼吸了两口气,“容哥。”
许容继续安慰,“我在这呢,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别怕,我哪里都不去。”
“嗯。”
“我先陪你回卧室洗漱,待会儿让小意看见这模样,你这彦爸的形象就要没了。”
“嗯。”
许容从拥抱着退出,主动牵住宗柏彦的手,总觉得又看见了二十岁出头的爱人,有点小小的孩子气,让他偶尔操心。
…
宗柏彦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又拉着许容坐回到了主卧床上,面对面重新抱紧怀中。
这股子黏人劲,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容无奈却纵容,问,“现在好点没有?”
宗柏彦默默接收着眼前的一切,是害怕也是庆幸。
害怕又是梦一场,更庆幸如果是真的,他还有机会挽回还没发生的一切。
“容哥。”
“嗯?”
“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这都醒了多久了?还在梦里呢?”许容笑他。
宗柏彦靠近,继续着曾经那些美好的生活习惯,“那你今天还没给我早安吻。”
许容吻了一下唇,“早安,这样可以了吗?”
宗柏彦摇了摇头,带着只有对方才能看得懂的撒娇,“我还是有点怕。”
许容明知道爱人有故意的成分,但还是又亲了他,“这样呢?好点了吗?”
宗柏彦上了瘾,“还想要。”
许容不给,“事不过三。”
宗柏彦听见许容轻松的语气,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回了原地。
他拉着爱人的手,一字一句地叮嘱,“容哥,你要记住我很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爱我。”
许容没有刻意去追问那场让爱人胆战心惊的“梦境”,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予回应。
“不要生病。”宗柏彦挨了上去索吻,酸涩卷土重来,“不准、丢下我。”
“我不会丢下你……唔!”
许容的回应声被堵在了口中,被动地迎接着宗柏彦珍惜而轻柔的亲吻。
舌尖轻车熟路地探入唇齿,搅动着温热和湿润,由浅入深,继而变得无比热烈。
许容被吻得意识模糊,半推半就地倒在床上,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做着拒绝,“不、不行,嗯……”
“为什么不行?”
“小意。”许容抬起身子,热着脸提醒,“你还要不要送小意去学习班了?别闹了。”
“……”
宗柏彦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许容将黏人的伴侣推开,重新确认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半了,离上课只有半小时了。
“你赶紧的,那小猫肯定又睡迷糊了。”
许容连忙示意爱人起身,两人才走出主卧,就看见了逃跑不及时、从而显得猫猫祟祟的裴意。
双方视线相对。
裴意的脸瞬间从脸红到了耳后根,不打自招,“彦爸、容爸,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早起发现厨房和餐厅里都没有人,所以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