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希言点点头:“是我麻烦梅大人了。”
梅下影微笑道:“分内之事。”
“那为何还有几位姿容出众的公子,面目不清,难以辨认呢?”
梅下影伸出自己的手,问:“傅大人觉得我的手白否?”
“白?”
“不及大人的白。”梅下影道,“傅大人眼中的世界与我眼中的世界,未必是同一个世界。傅大人看到的画与我看到的画,也未必是同一幅画。像与不像,不过是主观评判。傅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多看看,看着看着,就会像了。”
傅希言:“……”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梅下影低头品茗。
傅希言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发了,环顾四周,见不远处的桌案上放了一幅画了一半的画,不由起身走过去,低头欣赏——画中有一对夫妇背对着朱门站着,正从一个荆钗妇人手里接过篮子,篮子里,一个婴儿正在嚎啕哭泣。
实在有些诡异。
傅希言问:“梅大人在画故事?”
梅下影跟着站起来:“只是慈幼局外的情景罢了。”他看了傅希言一眼,拿起画飞快地卷了起来。
“傅大人还有其他问题吗?”
逐客令下得有些着相,傅希言道:“梅大人每个回答都令我茅塞顿开,我要回去整理整理,若有其他需要,再来请教。”
梅下影道:“傅大人客气。”
傅希言微笑着告辞。
梅下影在他身后目送,等傅希言完全走出视野,一个宫女无声息地出现在右侧不远处:“贤妃娘娘召见。”
冬日里的拾翠殿,似乎比以往更清冷,更冷清。
梅下影低头弯腰站在殿内足足站了一炷香,里面才传来冰冷的声音:“今天傅希言来找你了?”
“是。”
“问《百孝图》的事?”
“是。”
容荣语含杀意:“看来,你的暗示很多人都看懂了。”
梅下影连忙跪下道:“娘娘明鉴,臣绝无此意。只是《百孝图》乃吉祥之意,臣当时怕陈太妃知道画中人死了,一时生气,迁怒于臣,将臣逐离皇宫,远离娘娘,才斗胆做了小小的修改。万一事发太妃问起,我可说画生感应,几位公子因为上了《百孝图》,受太妃福泽庇佑,才出现仙人之相。”
“你倒是走一步看三步。”
梅下影叩头不敢回话。
容荣沉默了又道:“傅希言来时,你给他看了什么画?”竟似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
梅下影微微抬头:“是贫妇送儿子去慈幼局的画。”
“为何?”
“臣打听到刑部捕头廖商曾去过永丰伯府询问慈幼局之事,便想着这里头或有文章,便想用画试一试他。”
“有何成效?”
“他若有所思。”
里面顿时没了声响。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梅下影跪得双腿都已失去知觉,才听那声音道:“去吧。”
傅希言约了楼无灾去了别家酒楼吃饭,顺道说一说今日询问梅下影的事。两人关于《百孝图》的对话,傅希言一带而过,反正都是敷衍,直到说到桌案上那幅画,才放慢了语速:“那幅画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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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无灾问:“有何怪异之处?”
傅希言道:“他说画中是慈幼局,可那朱门边明明立着石狮子,慈幼局可不敢放石狮子。”
楼无灾点头:“我朝规定,唯有王公贵族及七品以上官员,方可在门口设狮。”
傅希言说:“所以那不是慈幼局,而是王公贵族或官员之家。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是这张画又蕴含着什么秘密?”
楼无灾夹着花生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吞咽后,问道:“你认为梅下影是谁的人?”
傅希言脑海转过无数答案,然后想到电视剧最经常出现的那种反转:“陛下的人?”
聪明如楼无灾也无法断定答案:“《百孝图》的破绽他留的很高明。他本可以不留痕迹。”
傅希言眨着眼睛:“楼兄的意思是?”
“你看到的那幅画也许也是个提示。”楼无灾道,“其实画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一个妇人将嗷嗷待哺的婴儿交给了一户大户人家。往深处想一想,大户人家要婴儿何用?做仆役?年纪太小,当伴读?当童养媳?年纪都太小。”
傅希言喃喃道:“婴儿自然只能做婴儿。”
他与楼无灾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与自己所想的一模一样。
傅希言压低声音道:“难道我们六个人都不是亲生的?”
楼无灾道:“我去查。”
傅希言道:“省点时间,不必查我。我问过我爹,我娘进门两个月才怀孕,十月怀胎生下我。除非我是哪吒,不然肚子里待一整年,早憋死了。不过建宁伯死的是两个孙子……总不能两个都不是吧。”
这也太惨了。
楼无灾低头吃花生:“傅兄最近见过廖商?”
“支持你。”傅希言回答得毫不犹豫。别说他和楼无灾现在的交情,光是廖商两次阴险的问话,他就支持楼无灾当总捕头。
楼无灾嘴角露出微微笑意:“我不是说这个。廖商一直在追查那日杀陈文驹的凶手,范围集中于当日在镐京的入道期高手。”
“有眉目了?”
“两位在我家,有诡影组织的刺客尸体为证;一位是容家家主容越,他那夜正与几个好友饮酒作乐,也有人证;储仙宫镐京电部主管事孟达业,事发时不在镐京;还有……”他又数了几个人,“储仙宫少主是第二天清晨才赶至镐京的,虽然永丰伯不认,但事实大家心知肚明。”
傅希言松了口气。
幸好对方不追究,不然裴元瑾就要在闯城门和杀陈文驹中二选一,不过……他说:“杀陈文驹不是好事吗?”虽然杀陈文驹是假的,但他真的杀了六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