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初期,已能望其项背。
即便对方口气狂妄,宋旗云也不得不正视他的意见:“你待如何?”
裴元瑾说:“我夫人为诡影组织所擒,他们却来到了华蓥山,天地鉴上下都要为此给出交代。”
宋旗云沉默良久:“莫翛然不在山上。”
裴元瑾说:“他会回来的。”莫翛然能够正大光明行走于江湖,就是仗着天地鉴这块招牌,所以,天地鉴出事,他绝对会赶回来。
宋旗云认同他的想法,却是另外的理由。自己既然抓到了傅希言,莫翛然作为委托者,当然会回来接洽。只是,没想到手下做事这么不干净,竟然把裴元瑾也引了过来。
和傅希言预测的不一样,宋旗云并没有留下裴元瑾的想法。一是他需要宋大先生这个行走于阳光底下的身份,绝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阴暗面,二是师一鸣就在巴山,自己在这里动手,等于逼师父清理门户。
因此,他急匆匆赶回来,只是为了拖住裴元瑾,尽快将人交出去。
宋旗云说:“光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发布搜寻令。”
裴元瑾说:“还要通知一个人。”
宋旗云心生不妙之感。
“我想请天地鉴主住持大局。”
裴元瑾的武道是一往无前,不是一根筋。
莫翛然成名江湖多年,是裴雄极都忌惮的邪派魁首,宋旗云两度现身皇宫,立场不明,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傻乎乎地以为,仅靠单枪匹马就能救出傅希言。
要找帮手,华蓥山一带最能够信任的便是天地鉴主师一鸣。
以罗市为中心,储仙宫门下和天地鉴门客向四面八方展开地毯式搜索。宋旗云也在找,不过他身后跟着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宋旗云面无表情地站在船头。
前方的景色他明明从小到大看过无数遍,此时此刻却依旧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仿佛除了前路,其余几个方向都是穷山恶水。
裴元瑾安静地坐在他身后吃饼,吃到最后,他停住了。宋旗云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无语地看着他啃剩下的一小块。
“裴少主吃不下了?”
因为被逼着去见师父,宋旗云心情不太好,口气自然也不太好。
裴元瑾将一小块饼举起来:“像什么?”
宋旗云说:“像狗啃的。”
裴元瑾说:“像心。”
宋旗云扬眉:“你剖过心?”剖心这件事显然不符合正道少主的作风,哪怕被剖的是个穷凶恶极之人。他这么问,当然是带着几分讥嘲。
裴元瑾却很认真地回答:“我交付了心。”
宋旗云不懂,就如不懂当初唐恭和铜芳玉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在同一天大闹婚礼。在他看来,纠结于情爱就如同江上这些无法掌控自己命运,只能随波逐流的枯叶一样可悲可笑。
船行至巴山山脚时,天上天下一片漆黑。
正是傅希言最讨厌的山中深夜。
宋旗云掏出一只铃铛挂在山腰的一棵树上。夜风吹过,茂密的树叶遮住了铃铛,但细细碎碎的摇铃声随着风声传了开来。
裴元瑾问:“只是这样?”
“师尊闭关,即便是师妹也不敢打扰。等他出关时,自然会听到铃声下山来寻我。”宋旗云见他蹙眉,冷声道,“你纵然丢了夫人,也不该要我师父丢了武道来赔吧!”
打扰高手闭关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对方若刚好在运功,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即便不是运功,也可能正好进入了玄妙之境,贸然打断,可能会打断对方参悟武道奥秘,甚至产生心魔。
宋旗云说:“令尊闭关的时候,你也不会允许别人打扰吧?”
裴元瑾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他请天地鉴主主持大局,自然有心存侥幸的成分,希望对方刚好出关,不过更多的,还是试探宋旗云。
宋旗云若是心中有鬼,未必敢上巴山,惊动鉴主。
可惜他表现得恰到好处,不免叫人失望。
江湖上的秘密不多,其中每一件都需要周密的安排、精心的维护才能勉强保守,比如诡影组织领袖的身份,又比如莫翛然与北周皇帝交易与布局,而华蓥山上发生的事情显然不在此列。
莫翛然回到华蓥山时,储仙宫少夫人在华蓥山一带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巴蜀,附近的江湖正派人士纷纷自带干粮赶来,想要尽一份心力。
如果能找到少夫人,不管是天地鉴还是储仙宫,都会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实在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华蓥山上一次这样热闹,还是他和师落英的婚礼。
所以他的感觉很不好,和上次一样不好。
他没有去天池,这些年来,若非必要,他很少踏足那片土地,哪怕那里有一座他精心搭建的“婚房”。
他直接去找了宋旗云。
从情报来看,华蓥山会发生这么多事,都是宋旗云一手安排。
可是他认识的宋旗云,显然不是拥有这样魄力的人——诡影组织发展至今,许多重大决策,还是自己暗中促成的。
这里面必然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华蓥山,毕竟是天地鉴的地盘……会和老不死有关吗?
莫翛然突然有些期待。
灵教的一场新城局,封印了储仙宫大部分的高端战力,如今天下,堪与自己一战的,算来算去,仅余两人。
寺庙的斋菜很香,尽管没有油水,也没有葱姜蒜调味,就是简简单单的水煮,但是,比起天天啃饼子,或是用羊奶续命,已经进步太多。
至少傅希言每餐都要吃三大碗。
段谦看得都心疼:“我要是真的绑匪,非把赎金翻倍不可。”
傅希言想起自己被关在棺材里带来的这段遭遇,就气得肝疼:“谁叫你路上只肯喂奶?”
“……你不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