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并未散去,而是竖着耳朵聆听楼上的动静,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跑下来。
“怎么样?”
“叫你上去说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云老不好意思说自己上去收衣服,正要敷衍过去,鱼熊兼这二五仔已经把他底裤都抖搂干净了,还不忘为他打抱不平:“云老衣服都没干呢!”
“你给我闭嘴。”云老忍不住打断。
“只说这些吗?”其他人明显不太相信。
鱼熊兼说:“裴少主好像认识云老,说云老随时可以去北周。”
这话是没错,可是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不免让人遐想,不敢有心无心,煽风点火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云老瞪着他,新仇旧恨相加,是要动手的样子了。
鱼熊兼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但云老已经一掌拍出。他到底是客栈有数的强者,只是这一掌,掀起的气浪便要将客栈席卷了一般。
鱼熊兼狼狈逃过,想去别人后面躲着,可此时又有谁愿意站出来为他得罪强者。别说是不相干的人,便是北山派其他人也在四处走避。
傅希言开着门听着楼下动静,对裴元瑾道:“这年轻人,是个人才。”
混乱很快平息。
鱼熊兼中了几掌,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嘴巴鼻孔齐齐流血,看着甚是吓人。
“都是武林同道,还请云老留几分颜面。”带着鱼熊兼出来的北山派长老苦苦哀求,“这小子从小就脑子不好,不会说话,并非有意得罪云老。何况,他不久之后,就要去岭南,若是交不出人,不好向何掌门交代。”
云老原本打了几掌已经出了气,闻言脸色又难看起来:“你是拿何思羽压我?”
一提到何思羽三个字,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总是容易让人冷静。
云老看着鱼熊兼,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挣扎。他原本就不打算真的杀人,可是北山派长老的话让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要是自己不动手,岂不是证明自己真的怕了何思羽。
可是何思羽……
他面上不承认,心里还是存有几分忌惮的。毕竟,南虞武林如今剩下的武神武王两个手指就能数完,何思羽刚好是二分之一。
就在僵持间,一抹如水般的青蓝从黑夜走入灯火。她面容秀美,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水仙,虽然还没完全绽放,已经颇具风姿。
剑拔弩张之际,突然来了一个美丽少女,不得不说是个很好的台阶。
云老率先打破沉寂:“你是谁?”
少女微笑:“你们刚刚不是喊了我爹的名字吗?我叫何悠悠。”
她虽然没有看躺在地上的鱼熊兼,可她的出现,让云老终究是选择了退。北山派的人慌忙带着鱼熊兼去就医。其他人则忙着向何悠悠献殷勤套近乎。
何悠悠说:“我爹知道储仙宫少主和天地鉴主大驾光临……”
傅希言似乎听到了动静,正从楼上下来,听到这句,便在楼梯中央停住了,遥遥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何悠悠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说:“那齐福客栈怎么还可以有外人入住呢?”
她语气平平,连疑问都用陈述的口气说出来,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斥责,仿佛在说“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
饶是其他人忌惮她父亲,心中也难免不爽快。尤其是,明明是他们先入住的!
何悠悠说:“我爹住在同德客栈,还有二十三间房,你们搬过去应该够了。”
其他人见她另有安排,略微舒服了点,至少找到一个让自己隐忍的理由——岭南掌门让女儿邀请他们同住,难道不是一种光荣吗?
但也有人提出质疑:“我们还有朋友在路上,二十三间怕是不够。”
何悠悠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说:“今天有人进城时插队,还想动刀,被抓了。接下来几日,除非有大会邀请函,不然就算进了城,也只能去衙门做客。”
他们会被储仙宫驱逐追杀为“复联”成员,本身就不是好鸟,道德底线是没有的,闻言只有一个念头:插队也是罪吗?为什么要被抓?
何悠悠没有继续解释。这件事看到的人不少,他们用心打听总能打听到消息的。
既然要换房,早换早睡觉,原本聚在大堂里嘻嘻哈哈的人,很快就回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去同德客栈占个好位置。
云老因为没有房间可以回,而行李又在怀里,只能尴尬地站在大堂里。他倒是能第一个去,却又怕显得太过谄媚。他毕竟是入道期的高手,离武王仅有一步,还是要留一点风度的。直到大多数人都好了,才混在其中,跟着他们一起转移阵地。
客人走光光,客栈老板正愁眉苦脸,何悠悠已经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整个客栈包三天。”
老板苦着脸说:“这只够两天的。”
何悠悠一愣,像冰面一样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窘迫之色:“嗯,那……”
“余下的我付。”傅希言人回了房间,声音却从楼上遥遥传来,及时解围,显然在关注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裴元瑾坐在窗边,好似托腮看着窗外的夜色,可发髻上的赤龙王在一闪一烁,说明这件事又没那么简单。
傅希言不敢打扰他,蹑手蹑脚地洗了脸和脚,躺下正要睡觉,就听他突然问:“你见了何悠悠?”
傅希言不等提问,主动回答:“好看,还有点像一个人。”
“多好看?”
傅希言:“……”这时候一般人不应该问像谁吗?
傅希言说:“不及你好看。”
裴元瑾便不再问了。
傅希言:“……”果然是他家裴元瑾,如此的独一无二。
一晃三日。
这三日里,傅希言和裴元瑾就一直待在客栈里,临安惊艳天下的美色,他们早在上次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