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想好了甲乙丙丁好几个方案,但是从天微微黑,到夜太黑,再到天蒙蒙亮,皇宫始终没有大动作,连原本散布在客栈四周的探子都已经撤走了。
若说他们第一次进客栈时,还能感觉到山雨欲来的闹腾,如今便回归了云消雨散的平静。
不过这一夜他们虽然没睡,却也没有闲着。
傅希言从天地鉴里藏着一间图书馆说起,说到了惊鸿一瞥的大飞升时代,说到了自古以来便像过街老鼠一般四处乱窜的无回门。
裴元瑾听得很认真。
经过接连大战之后,他的精神和身体本该疲倦到了极处,却因为战后余韵久久为散,他的精神依旧处于极度兴奋之中,贸然入睡,反倒无法让身体平静,倒是与傅希言的交谈,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无回门?”他蹙眉深思,“当年围剿无回门的,是上一代的高手,父亲当年入道未久,忙于巩固心境,并未参与,师鉴主也在闭关,都错过了。或许,秦岭老祖知道。”
傅希言说:“你有他家地址吗?我们写信问问?”
裴元瑾想了想说:“送到秦岭派,总归能送到他手中。”
傅希言点点头:“不行就送给楚少阳,反正他是秦岭关系户。”
裴元瑾陷入回忆:“父亲说,无回门被灭之后,江湖上便流传起‘善莫大焉’,据说是无回门弟子临死前喊的,大抵是人之将死,幡然醒悟,可惜知错而不能改。”
“不是传言程鹤成是无回门主,莫翛然和鄢克有可能是他们的徒弟吗?鄢克暂且不论,莫翛然怎么也算不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吧?”
傅希言顿了顿,突然道:“哎,等等。莫翛然,鄢克……他们俩的姓刚好是‘善莫大焉’中的两个。这个是巧合还是……”
他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显然认为是一种巧合:“鄢克否认自己是程鹤成的弟子。”
傅希言说:“人是能够说谎地。就算没有说话,他的确不是程鹤成的弟子,也有可能是他的下属,儿子,侄子,或者爹?”
裴元瑾:“……”
傅希言为自己的发现激动不已:“一个魔门的弟子临死前喊什么善莫大焉,喊‘我会再回来的’才正常吧?莫翛然,鄢克,善莫大焉,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裴元瑾说:“如此说来,应该还有‘善’和‘大’。”
傅希言深觉有理:“那你快想想,江湖上有谁的名字里带‘善’和‘大’的?最好是姓。”
裴元瑾无语地看着他。
傅希言说:“我前世就有,姓单的霸总,姓大的嗯,也不是姓,但就是第一个是‘大’的歌手……你快想想。”
裴元瑾说:“他们若与莫翛然师出同门,这些年来,应该有劣迹流传。”
傅希言说:“那就想想和莫翛然差不多恶毒的人。”
听他这么说,裴元瑾倒是想到了一个。
同时,傅希言也想到了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郑佼佼。”
“白虎王!”
十分默契的异口异声。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傅希言首先打破寂静,击掌道:“你看,是不是这就凑够两个了?”
裴元瑾:“……”
裴元瑾问:“你为何想到白虎王?”
傅希言说:“何思羽已是武王巅峰,要杀他尚且犹豫不决,想要借助灵教之力,由此可见白虎王的实力。兼之,他是万兽城的人,万兽城主是铜芳玉,铜芳玉是莫翛然的徒弟,这不就连上了吗?而且白虎王是个外号,也许他的本名就叫善虎,大虎。”
裴元瑾:“……”
傅希言问:“你刚刚说郑佼佼……”
裴元瑾说:“听你的。”
“嗯?”
裴元瑾淡淡地说:“和善虎大虎比起来,郑佼佼没什么竞争力。”
傅希言点头,的确,“郑”是个明显的姓,前面就算加个“大”,也觉得怪怪的。他说:“那就列入备选吧。”
裴元瑾说:“就算‘善莫大焉’是四个人,在当年一役中,也有可能已经死了。鄢克号称神医,救人无数,若无确凿证据,不便将其牵扯进无回门。”
傅希言撅撅嘴没说话。
裴元瑾知道小神医可能与金芫秀的失踪有关,又补充道:“查也要偷偷的查。”
如今半个江湖都欠着两代神医的人情,要查他们,不仅要有实据,还要能证明他们和莫翛然一样作恶多端的实证,以理服人。否则,储仙宫能否扛得住半个江湖的质疑是一回事,理不直气不壮又是另一回事。
傅希言嘴角这才微微地翘起来。
秦效勋睡了两天两夜之后,突然宣布上朝。夜宿皇宫几夜的大臣无不欢欣鼓舞,国不可一日无主,尤其在内外动荡时期,皇帝不换人才能稳定朝局,才能解决余下的问题。
其中,唯有首辅一党眉头紧锁。
上朝时,众人心领神会地只奏不痛不痒的小事,那些惹小皇帝生气伤心的事,一概不提,以免让他病情反复。
看到下朝时,小皇帝精神依旧,众臣才齐齐松了口气。
次辅见首辅脚步匆匆,犹豫了下,追了上去,小声道:“听闻宁国郡王有进京侍君的想法?”
首辅脚步猛然一顿,疾言厉色道:“何处来的小道消息,也敢拿到宫中来说?”
次辅将他的表现归类为色厉内荏,低声提醒道:“宁国郡王的血脉远了些。我听说,礼部侍郎一家今晨下大牢了,陛下年轻气盛,做事随心,你我还是要顺着点来啊。”
首辅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极大逆不道的话:“你认为陛下真的能熬过去吗?”
次辅似乎不奇怪他会这么说:“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两人在南虞官场混迹多年,宫中耳目众多,太医院也在其列,听说皇帝要上朝,他们就第一时间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