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地鉴之前,只是当的一声,短戟差点脱手而出,和尚抓着短戟的虎口已然崩裂出血。但一向凌驾于众兵器之上的地鉴竟然微微一凝!
哪怕没有退让,但是,与大飞升时期的遗宝碰撞,只是微落下风,就能看出这把短戟的不凡之处!
在旁观战的裴元瑾微微扬眉,盯着短戟若有所思。
射向傅希言的念珠终于在快要碰到他鼻尖的位置停了下来。傅希言瞟向不远处的和尚,他目光所向,就如一条行军路线,念珠从风而服,向原主人飞射而去。
“走了!”
和尚大喊一声,一头冲向花园后的客堂,客堂旁边有耳房,耳房有后门,可和尚根本来不及拐弯,傅希言便已经追了上来,他只能靠着蛮力,硬生生破墙而出!
傅希言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速度极快地穿过重重院落。
霍姑娘意识到自己被留下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几个小丫鬟愤怒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恶意,倒是芬芳夫人,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只是望着和尚和傅希言离去的方向发呆。
被留下的还有裴元瑾。
他足下轻点,踏上屋顶,朝着傅希言的方向望去,两人已经来到了芬芳夫人私宅的后院。
后院狭长,与后巷只有一墙之隔,和尚只要破墙,就能离开这座宅院,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停了下来,还对着傅希言施礼道:“傅施主。”
念珠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纷纷落地,地鉴停在半空,对着和尚虎视眈眈。跟在后面的傅希言刹车不及,直接一腿蹬在对方身上,和尚不闪不让,只是微微侧身,帮忙卸去了一些力道,但腹部还是挨了一脚。
和尚明明被踹了,却还要回过头来关心他,踹得疼不疼。
看着和尚脸上判若两人的温和笑容,傅希言警惕地后退两步:“鬼上身?”
和尚笑容微顿:“贫僧佛心坚定,魑魅魍魉岂敢近身?”
傅希言沉默了下道:“那你把念珠捡起来。”
和尚愣了下:“无妨,区区念珠……”
傅希言打断他:“我们继续。”
和尚愣愣地看着他。
刚刚才松了松筋骨,还没有打过瘾的傅希言跃跃欲试地看着他:“趁着天气好,没下雨,我们抓紧时间。”
和尚道:“其实贫僧……”
傅希言威胁道:“不然我先动手了哦。”
“傅施主……”
“我打人超疼!”
和尚忍不住高声道:“傅施主不怕中了圈套吗?”
傅希言低头,用窥灵术看自己的身体,没察觉不妥,地鉴回归脑海,也未感觉有异:“今天这一场架你避不过的,别啰嗦,赶紧的!”
和尚干脆不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说:“有人想让贫僧拖住裴、傅两位施主,贫僧不得不来。”
傅希言心中咯噔一声:“谁?”
和尚见他终于开始讲道理,暗暗舒了口气:“这地方是谁的,便是谁。”
傅希言:“……”这话和“我从来处来,去处去”有何分别?
“北地联盟?”
四方商盟这个答案太过普通,背后必然另有主使。和尚身手这么好,多半出身江湖,刘坦渡虽有可能,但身份更趋向于朝廷命官,而非江湖中人,所以北地联盟的可能性更高。
和尚道:“贫僧忘苦。”
傅希言扭头就要走。
有人想拖住他,必然是怕他破坏计划。难道有人要在傅家动手,所以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和裴元瑾引开。可是傅家有鹿清在,就算莫翛然亲至,也能拖住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足以发信号,引他和裴元瑾回去援手。
不,更可能是对傅辅和傅轩下手!他们今日跟在张阿谷身边,去了刘家。刘坦渡和北地联盟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设下陷阱。
除掉他爹他叔和张阿谷之后,整个南境就没有人能够越过刘坦渡对军队指手画脚了!
傅希言想到此处,心头一团火热,正要跃上屋顶,就听忘苦在后面追过来:“傅施主稍等,我此番前来,还受了另一位故人的委托,要贫僧将此物转交给傅施主,再请傅施主转交给虞总管。”
傅希言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子要救爹,忘苦的话像耳旁风一样在他耳边吹过,直到“虞总管”三个字入耳,才停下脚步。
忘苦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看他,似乎除了这个后院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泥潭深泽,不可涉足。
傅希言只好折回来,脸色不悦地看着他。
忘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将外面的手帕层层剥去,最后露出一只破破烂烂的香囊。说破破烂烂,还是抬举了。若非几条丝线拉扯,这个香囊原本已经被劈成两半,里面的药材所剩无几,看着干瘪瘪的,还浸过血,看着黑乎乎,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图案。
傅希言看着那只香囊,很想问,你是不是在耍我,可看他珍而重之的样子,又把话吞咽了下去。
忘苦展示了香囊之后,就用手帕重新包起来,然后恭敬地递过去:“送出此物的人,如今在北地。”
傅希言接过香囊:“然后呢?”
忘苦道:“没有然后。”
傅希言问:“那人是谁?”
忘苦说:“虞总管自然知道。”
“最烦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人了。”傅希言转身要走,突然回头看他,眼中隐隐闪烁着绿光,“若是我拿下你当人质,有没有用?”
忘苦苦笑道:“看贫僧毫不犹豫揭穿计划便可看出,贫僧不值钱。”
时光流逝飞快,好似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抬头看天,已是正午时分。
刘府早已备下热菜,随时可以上桌,张阿谷与傅辅相谈甚欢,傅轩与刘坦渡好似也在三言两语间,化去了多年的隔阂,把臂而归。
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