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傅希言没有放弃, 依旧蹲在屋檐上盯着剩下的五个人,没多久,就看到张祖瑞提着一堆吃从旁边的一条黑巷子里钻出来了。
傅希言眼睛飞快地辨析这他手中的吃食, 看着他重新翻身上马,如来时一般,六马奔腾地回到了张家。
只是,回来时间明显变短,由此可证去时是绕了路。是真的发现他在跟踪?还是去时走的路线别有深意呢?
傅希言一时参悟不透,只好像影子一样,继续跟着张祖瑞,看他又去了虞素环所住的客房,将张夫人叫出来。
大半夜的出门给老婆买宵夜,是硬汉的浪漫啊。
傅希言正感慨, 就听张祖瑞说:“以前听王爷提过王妃爱吃的小吃,我特意去买了回来。”
张夫人瞪他:“王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又要惹她哭?”
张祖瑞愣住:“不应该高兴吗?”人难过的时候不应该吃点喜欢吃的, 高兴高兴吗?
张夫人白了他一眼道:“睹物思人啊。”
张祖瑞尴尬地说:“这样啊,那这些……”
“你亲手买的,还想给谁去?我一会儿吃了吧。”
张夫人说着,伸手要接, 张祖瑞就缩手回去:“你还要陪王妃, 都不知到什么时候,都凉了, 还是我吃吧。”
傅希言看他拎着东西,撇下老婆就跑, 不由无语。这是什么金属成分的钢铁直男啊, 老婆都开口了, 还能再抢回去。
他摇摇头,看张祖瑞又去了书房,便悄无声息地从张家出来,径自回到了刚刚张祖瑞消失的那条街。
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间,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准备打烊了。
傅希言抓紧时间问那些吃食的来处,找到了一家糕饼店,但包糕点的油纸瞧着不是同一种。他上前问店家,挨了一枚白眼,还是拿出一块碎银子才问出张祖瑞手中的油纸是城西一家糕饼铺用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张祖瑞在城北买到了城西糕饼铺的糕点?
傅希言莫名在意答案,甚至有种奇怪的预感,解开这个谜团,北地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等他赶到城西,店门已经关了,但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人声。
他趴在屋顶上偷听,里面的人拨着算盘算今天一天的营收。
这是一家夫妻店,妻子抱怨近来生意不景气,一整天下来,只做了三笔生意,其中两笔还只买了一块。丈夫安慰她,好歹有一笔大生意。
妻子叹气:“要是没有傍晚这笔生意,今天一天又贴钱了。”
傍晚?
张祖瑞送虞素环糕点,肯定不会是一块两块,那就应该是傍晚这笔大生意。可傍晚在城西买的,为何张祖瑞要在晚上去城北拿?
……总不能是张家的菜鸟驿站在城北吧?!
傅希言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通,不如下去问问。他跳下屋顶,敲响了糕饼铺的门。
夫妻顿时没声音了,过了会儿,丈夫才问:“谁啊?”
傅希言说:“今天傍晚是不是有人在你们糕饼铺买一大袋糕点?我有点事来问问。”
丈夫打开店门,探出头来:“你想问什么?”
“那糕点被下了泻药,吃的人拉了一晚上肚子,老爷让我来问问,到底是你们下的药,还是买的人下的药。”
傅希言给的信息很含糊,但夫妻一听说有人吃糕点拉肚子,就慌乱了,也没有仔细甄别,连声道与他们无关。
丈夫说:“不信可以拿剩下的糕点验证一下,绝对没有下药!我们开了十几年的老店,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傅希言说:“那就买的人下的药了?”
“我,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夫妻俩握着彼此的手,警惕地看着傅希言。
傅希言道:“你还记得买糕点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记得。”妻子连忙形容了一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傅希言一听就排除了张祖瑞今天晚上出来的六个人:“就他一个人。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可以靠近糕点下手的?”
丈夫紧张地唠叨着:“没,没有,就他一个进店里,马车在外面等着。他经常来的,是老主顾,我们家糕点肯定干净,不可能下药。”
傅希言心中一动:“每次都乘马车吗?什么样的马车?”
妻子见丈夫看自己,忙补充道:“都乘车,就普通的,常见的那种。”她边说边比划着,的确是大街上经常能看到的那种。
傅希言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问题,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才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姑且信你们。记住,这件事切不可对外说起。”
两人见他不但不再追究,还给了那么大一笔钱,又惊又喜,却不敢要,傅希言也不管他们要不要,丢下银子就走了。
买糕点少年和马车的出现证明了两件事。
为虞素环买糕点的另有其人。
第一,
第二,第二,那人住的地方离糕点铺有点远,需要马车来回。比如……城北。
根据以上条件,他是否可以假设,今晚他追丢的张祖瑞,其实是在那段时间去见了一个人。那人傍晚买了虞姑姑喜欢吃的糕点,让张祖瑞转交?
那人会是谁?
是忘苦,还是……陇南王?
傅希言略微振奋精神,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了谜团的线头——不管是谁,那人就在他跟丢张祖瑞那条街的附近。他可以根据脚程推算范围,一家一家找过去,他不信揪不出来!
听起来像大海捞针,但实际做起来,应该算荷塘捞鱼。毕竟榆京城北统共这么大,还没到海的地步,而且,这人藏得深,住所一定会有警卫,自己可以拿石头探路。
于是榆京城北一部分居民今晚遭了殃,睡得好好的,就听到屋顶上,院子里想起丢石头的声音。傅希言丢完路过时,时不时听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