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目光诚恳, 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防护罩上,一双狗狗般的下垂眼望着防护罩外的人们,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把我放出来吧, 我的力量根本打不开啊。降谷,诸伏……”
青年看起来很有精神,一点也没有在不久之前带着面罩、头盔时的那神秘而阴森的咒灵的样子。如果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人,恐怕在初次看见他的时候,就会认为这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吧。
他能与他人对话,能在对话中正常沟通,甚至能表达自己的感情。
面对着这样的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很难把他跟【咒灵】这样的存在联系起来, 就连那六年半……对他来说只是三四年以前的死讯, 都好像只是错误的记忆。他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还是那样鲜活。
萩原研二刚才说,他是几天前才清醒的,在那之前他是什么状态呢?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咒灵吗?
白仓望刚才提到过, 这些高等级的咒灵都会非常接近人类。有智慧,有人类的外表, 会思考,能交流。这些都是和现在他看到的萩原研二别无二致的,排除掉外表的不同, 和那一颗脑花也是非常相似的。
诸伏景光接触过的咒灵只有名为羂索的那颗脑花, 那颗脑花也是这样像极了正常活着的人类,难道说, 萩原研二现在作为咒灵的等级, 就是高等级的吗?
保留了生前的记忆吗……
“萩原, 你现在是咒灵, 但也是我们的朋友。”诸伏景光说,“我想先听听你说的话。”
降谷零说:“一直都是我们推理猜测,也该轮到当事人来好好说明一下了。萩原,你现在解释吧。”
萩原研二听完,突然发现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降谷零,都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把他放出去。萩原研二聪明的脑袋里灵光一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怎么回事……两位好友好像还在生气?看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啊,是错觉吗?
“嗯嗯,那就先把我放出来好吗?‘小望’?”萩原研二看向站在防护罩旁边的少年,他已经听到这位少年和他的好友们都互相用着比较亲近的称呼,应该是关系不错了。既然是同伴,他也从善如流直接转换了更亲近一些的称呼,“我叫你‘小望’可以吧?”
刚才,他在防护罩里也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萩原研二从对话中已经听出来了这位少年在这个关着他的地方地位不低,也从那舒展的羽翼,瞬间更换的衣着和刚刚还流转绚丽光彩的圣典,理解了被称为“望”的少年拥有着不一样的力量。他也明白,这次把咒灵的他带回来,望也出了一份力。
也不知道降谷零跟诸伏景光是从哪里认识这样的特殊能力者的。
仅仅看外表,这位少年的长相堪称漂亮,走在校园中一定常常被注视,更何况他现在的装扮非常特别,也令人时不时忍不住投去目光。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天使就在眼前,刚才的那一刻,他和降谷零是一样的,对眼前出现的六翼天使感到惊叹的。
也不知道这位有着天使外表的少年,是不是也是那样的人呢?
……比如把已经死去变成“咒灵”的他,好心地从防护罩里放出去?
这种在朋友们的面前被关起来围观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啊——
“当然可以,萩原先生。我的名字是白仓望,选择你喜欢的方式称呼我就好。”白仓望对他笑了笑,说:“不过……刚才景光哥和零哥说的是,【萩原先生要先解释清楚】,所以,抱歉啦。”
萩原研二:“……!”
这个把他关起来了的防护罩是由这位少年操纵的,看起来,他相当尊重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想法。
话已至此,萩原研二只好说:“好吧,那你们先听我说。话先说在最前面,在我看来,我才醒来没几天。失去记忆之前的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一场拆弹行动。你们也说了,那是六年半快七年前的……也就是说,对我来说,我其实是停留在那个时间的人。”
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心绪微动。
诸伏景光能理解萩原研二的这句话,因为他也是有着一样的遭遇。
他的记忆和时间都在三年前的那个天台停滞了,他也是停留在三年前的人。直到几天前,重新苏醒的他的时间才开始重新流动了。
降谷零看着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说:“但是你们现在回来了,这是好事。”
萩原研二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防爆服。
“当然,能重新见到你们我也很开心,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奇迹。说起来,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着这样的衣服了,它们脱不下来,我也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模样。我不知道去哪里,于是留在原地。”
他的目光变得沉静,不再是刚才那慌乱的小狗般的眼神,属于青年的成熟感,在他身上浮现了出来。
“我是死了吗?我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吧,不然,我也不会看到我的墓。但我现在也还【活着】,因为我还能见到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的诸伏和降谷,还能站在这里和你们对话,这种感觉很奇妙。”
样貌英俊的青年露出一抹潇洒的笑意,原本遮盖了萩原研二头部的头盔和面罩都已经在那一片羽毛的力量下碎裂消失,他身上全包围的,特制款的防爆服还是那么厚重。此刻,这套正常来说穿脱都需要他人协助的防爆服开始逸散着浅淡的雾气。
“小望,多亏了你的帮助,现在我能自由操控这身衣服了。”
那身防爆服在瞬间消散,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青年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灰蓝色的警察的制服,防爆服化为轻便的黑色护甲套在他身上——这是爆处组的制服,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