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亭呆了一秒:“……时灯, 你怎么了。”
眼前伙伴身上 的气息好像在某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叫他一时之间觉得陌生。
营帐外的人许久没有听见动静。
负责人无声招了招手,身后有金系异能者, 异能化成长刀, 将营帐从下方割开——
砰!
三道人影,连同一张桌子,唰的被人横扫了出来。
整个营帐瞬间被撕裂,所有人都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穿着长款米白色外套的少年,侧脸漠然, 正和迟于教官呈对立之势, 而刚才被打飞出去的三个人, 竟是尖刀组的成员。
原亭三人被接住之后, 快速稳住身形, 再次过来的时候, 脸上早就没有了方才的轻松之态, 惊诧道:“时灯你?!”
时灯的神色被夜色笼罩,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轻笑:“被发现, 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他抬头,眼中是岑乐几人从未见过的讥嘲, 夜风将少年凉薄的话吹进众人耳里。
“这两年,看着你们被我耍的团团转,而且还将我当成好兄弟掏心掏肺……真是可笑,蠢不蠢啊。”
话音一落,除了仍在懵然状态的岑乐三人之外, 周围的异能者都露出了愤懑之色。
时灯不敢看对面迟于的眼睛。
绷带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因为失血, 仅仅是站起来这个动作,就让他觉得脑袋昏沉,身体沉重。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他还和迟于他们在一起,他能想到最好的洗清他们嫌疑的方式,就是划清界限。
希望刚才动手的时候,没有伤到他们。
负责人冷声道:“这里都是天谷的人,渊光首领大驾光临,在这里动手,不太好吧?”
俨然没有了白日时候和善的态度。
原亭落在地上,紧紧盯着前面的少年:“时灯,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怎么会是渊光的首领……”
他的家人尽数丧命渊光之手,立誓曾有一天要将渊光连根拔起。这件事对原亭的冲击,远比常人想象的要大。
岑乐和支泽站在他旁边。
好像一切都和前几次回溯一样,他和自己的朋友,永远都站在对立面。
时灯缩在袖口中的手指动了动,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找药瓶,却忽的想起来,药瓶被他放在了床边。
迟于环视一周:“大家先不要冲动,时灯之前,是尖刀组的外助成员,帮了天谷不少忙,现在可能是存在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有什么好聊的,除掉他,渊光短时间内就腾不出来手对付我们了,眼下正是危机的时候,迟先生,不要犹豫。”
“这家伙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瞒这么久,骗这么久,要是有心相交,为什么要欺骗……”
声音嘈杂,时灯耳鸣阵阵,听到耳中的时候,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隔膜。
唯一清晰的只有他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耳膜,越来越急促,他难受地捂住了心口,往后退了半步。
是时灯发病前的征兆。
岑乐瞳孔微缩,一把推开拉着她不让她动的人,罕见地骂了声脏话。
“原亭,支泽,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
她快速跑到床边,却发现床边原本散落的药片,被刚才的劲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药在哪?!”
支泽深吸一口气,挡在时灯面前,“木。”
地面的草探出头,快速找到了几颗药片,送到他手中,他三两步到时灯面前,咬牙望向四周。
“来杯水,或者有水系异能者吗?就算他是渊光首领,但这么长时间的帮忙是真的,中间一定有误会,等一下我们再慢慢谈好吗?”
虽然不知道渊光首领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虚弱,也不清楚他要吃什么药,不过,这正是控制住时灯的好机会,负责人抬抬手:“先带走。”
黑雷倏地在周围画出一个圆圈,挡住了正欲上前的异能者,原亭握着长刀,神色冰冷:“我看谁敢。”
他微微偏头,声音微哑:“时灯,我信你,但是我希望这件事过后,我能得到一个解释。”
负责人头疼不已,望向这里唯一比他职位高的迟于。
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远处围观这里、拍摄视频的人群中,传出一声不可思议地高喊:
“我们喝的‘神水’,是掺了渊光首领的血?!他的血能治疗污染?!”
没有不透风的墙,那‘神水’进入污染者嘴里的时候,多人经手,现在竟然在这个关头走漏了风声,伴随着时灯身份的泄露,瞬间传的人尽皆知。
所有不知情的人,异能者,被污染者,望向时灯的目光都变了。
——渊光首领怎么会这么好心去救普通人,那血只怕别有隐情。
——那血能治疗污染啊,异能者怎么还不把他抓起来,这样更多人就有救了。
——这中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误会,看起来,明明是个很好的孩子。
……
时灯捂着耳朵,已经蹲在了地上,冷汗涔涔。
他看不见自己伙伴的守护,听不清周围更加嘈杂的声音,他感知中的世界,正在飞快扭曲。
难以言喻的陌生和恐慌感侵袭着他的感官。
强撑着一丝清明,他抢过支泽手中的药片,胡乱塞进嘴里。
似乎有人在着急的掰他的手,往他嘴里喂水,时灯只觉得浑身发冷,打翻了水,强自将药片咽下去一颗,其余的全咳了出来,混着血丝。
“滚——”
强大的异能波动从他身上荡开,将毫无防备的原亭几人,以及好心过来喂水的异能者震飞出去。
少年站起来踉跄几步,再睁开眼睛时,一只眼睛已经全然变成了诡异的红。一蓝一红的异瞳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目光扫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