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逆转时间了。如果这次可以借助黄泉的力量,你再找人组阵也不迟。”
迟于想抽烟,但是看着眼前消瘦无比的少年,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没有回溯的第一次,他是时灯的教官,看着尖刀组的他们四个人长大;第三次,他和时哥成了同事,也是战友。
他们这些人,和时灯羁绊,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迟于说:“放心吧,那家伙之前莫名其妙跟我说,让我照看好你,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老婆孩子,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叔也行,”他胡子拉碴的,神色很认真。
“时哥是朋友是兄弟,你对我来说,也不仅仅是学生那么简单。这次消灭渊,我可要全程跟着,不想再忘了。”
忘记朋友和兄弟,忘记这个背负了太多的孩子。
“……迟于叔。”
时灯垂眸说:“异能转换阵,就交给你了。”
迟于:“放心。”
·
次日。
神弧城。
时灯吃了过量的药物,确保自己不会发病之后,才和小灯亲近了些,随即带着傅叔和原亭、迟于四人,以及一些异能者出发。
他们一起到了黄泉前。
这条血河还是横亘在辽阔的海面之上,上面的一团黑气逐渐壮大,即使有时间锁链锁着,还是能不时听见渊的怨毒咒骂。
此时一感应到时灯的靠近,它骤然暴涨:“你——!你还敢来这里!”
看清时灯现在的模样之后,渊一顿,随即有些快活的哈哈大笑:“时灯啊时灯,你还有现在这幅模样呢?怎么,那个想拖着我死的疯子消失了,你也快活不成了是不是?”
小灯的眼神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瞬间变得阴恻恻的。
渊后背一凉。
时灯睨了小灯一样,压了压他的脑袋瓜,淡淡道:“安分。”
小灯低低哼了声。
时灯解开自己封住的两条主经脉,异能顺着经脉传递到小腿和手腕,他额角有细微冷汗,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脚触地的时候,少年呼吸都轻了几分,显然是疼极了。
时灯神色未变,甚至往前走了两步。小灯亦步亦趋,拽着他的衣角跟着他,生怕丢了。
“迟于叔,麻烦了。”
迟于点头。
余下跟来的异能者有序散开。
这是之前时灯给他的那张复杂图纸的极简版,只需要二十个异能者就可以起阵。
但是限制也很大。
时灯把小灯推开,交到傅叔手中,自己站在了阵法中央。
原亭往阵中输出异能,沉声道:“时灯,一切小心为上!”
时灯:“嗯,放心。”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而黄泉的两岸,却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时灯第一次踩在黄泉两岸上。
黄河是半真实半虚幻存在的,之前他只是利用,从未真正踏足。
他环顾四周。
这里和普通的河流两岸差别很大,干净到极点,除了生长的芦苇之外,不见半点杂草枝叶。
影影幢幢的两界人或坐或立,安静编织着草帽,有几个因为时灯的到来而抬了下头。
只不过他们没有脸,浑身裹在黑色的纱雾之下,因此也看不清他们有什么情绪。
时灯扫了一眼,抿唇,抬脚欲踩进河流之中。
一道无形的力量把他打了回来,祂说:[生者不入死河。]
黄泉血河,死者可进,濒死之人机缘巧合可进,生者不可进。
黄泉外的人也都听见了这一道庄严肃穆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生怕时灯再也回不来。
时灯抹了抹唇边溢出的血,平静道:“我偏要进。”
祂说:[成为两界人,亦可进。]
时灯:“如何成为两界人?”
祂:[忘记执念,忘记所有,等在黄泉中过往的游魂,有人认出了你,你才可以想起来。]
这实在不讲道理。
但凡想要成为两界人的人,不论生者还是死者,无一不是有执念的人。可是一旦忘记,成为两界人又有什么意义。
两界人皆无脸,被路过的游魂认出,又怎么可能。
小灯在外面,轻轻抱住了傅叔的腿:“小傅叔,时灯会不会抛下我。”
傅叔说:“不会的。”
他苍老的眼睛望向黄泉两岸的芦苇,和他看大的孩子的身影,无声心疼。
时灯果然放弃了成为两界人这个选项,“还有别的方式吗?”
祂:[得到两界人主动赠与的芦苇草帽,可暂时进入黄泉。]
支泽低声道:“古书上记载,两界人对他们编织的芦苇草帽异常执着,没有赠与的先例。这难度太高了。”
时灯选择了这个方式。
迟于摇头:“不止,黄泉内时间无序,我们看见的这些两界人有的已经消失在过去,有的来自不可捉摸的未来,还有些刚刚出现在黄泉中。”
黄泉血河,时间无序,也可以换种说法,时间乱序。
也就是说,和两界人沟通,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得到对方的回应,而且很大可能是拒绝的回应。
他们看着时灯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做了个标记,就开始一个个询问两界人。
时间慢慢过去。
时灯无数次弯腰询问,吃了一次次闭门羹。
最后连最有耐心的傅叔都忍不住想劝时灯放弃。
少年似乎累极,随意坐在岸边,听着风吹芦苇的沙沙声。
祂:[放弃吗?]
时灯嗓子干涩,“渴了,你这黄泉水能喝吗?”
祂:[……]
时灯笑笑,忍着疼,打算再起来时,一个织了大半的草帽递到了他面前。
时灯一愣,抬头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两界人:“给我的。”
两界人无脸,点了点头。
时灯:“你认识我?”
两界人摇头。
时灯才道自己傻了,两界人没有记忆的。
看他犹豫,两界人把草帽戴在了他头上,就静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