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太宰治对中原中也的厌烦程度是1的话, 那他对另一个自己的厌烦程度大概可以向下取整到正无穷,在两只相似的鸢眸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同时露出了想吐的神情。
只不过【太宰治】神色的变化更为隐晦, 几乎是在厌恶的神态刚刚触及眼尾的瞬间便换了一副无辜神色,“真凶恶啊,跟这样的家伙相处一定很辛苦吧,阿裕?”
牧野裕司沉默了一下,“啊这、”
在宽敞明亮的首领办公室中,这俩人之间此刻诡异的气氛硬是让牧野裕司感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总觉得有什么过于真实的压迫感正让他本能的寒毛倒竖。
就是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场面有点类似婆媳纠纷啊?!
“那也比你这种已经无药可救的家伙要好。”在牧野裕司猝不及防的神色中, 太宰治倏地一把伸手拽住了这家伙的领口,紧接着对另一个自己反唇相讥道。
【太宰治】眉宇间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一分, 但他到底没有拦下对方的动作,只是停在原地,眸光晦暗地注视着太宰治揪着牧野裕司进了更内侧的首领休息室。
牧野裕司此刻才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眼前刚刚被赶鸭子上架不久的年轻首领, 对方眉宇之间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锐意十足到像是哪怕目光触及都会被刺伤的刀锋。
和牧野裕司刚见到太宰治那时相比, 即便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似乎从未改变过,但还是有些细微之处显得有所不同了起来。
那时的对方眼中空无一物,即便是在脸上所表现出的喜怒哀乐也大多只是面具一般浮于表面的情绪, 真实的内里始终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但现在, 就像是坚固的砗磲打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了内里——跟海胆似的满是刺儿而且还乌漆嘛黑的内核, 虽然给人的感觉还是扎手, 不过他至少愿意接触一下其他人了不是?
跟眼前的太宰治比起来, 另一个【太宰治】给人的感觉就温和了许多, 可那种温和也同样只是流于表面的幻象......也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给海胆球表面喷了层金漆,看似光鲜亮丽,但只要有人敢伸手,你看他扎不扎人就完事了。
毕竟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就算经历际遇再怎么不同,有些根本的东西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一个像是蜜蜂窝,一个更像是马蜂窝,一个有攻击性但一般不会把事情做绝,另一个则是手段更冷酷,也更致命。
不过这纯粹是环境与目标带来的不同,后者会养成这种习惯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自己的目的。
“居然把这家伙带回来.......你是怎么想的?”在把牧野裕司带了进来后,太宰治松开了手,向后倚靠在门边的墙垣上,鸢色的眸没什么表情地瞥了过来。
“什么怎么想?”牧野裕司茫然地回答,“又不是我把他架过来的,腿长他自己身上,我还能把他丢回去不成?”
太宰治垂了垂眼帘,避开了牧野裕司的视线,像是想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他此刻莫名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他很少会有这么踌躇的时刻,直到胸膛起伏数次后,太宰治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轻叹了口气,用轻不可闻的语气低声道,“虽然我在这点上的看法和他一样,但至少......我愿意接受所有的可能性。”
牧野裕司没听清对方说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什么?”
“没什么。”太宰治此刻已经恢复了一贯平静的神色,走到牧野裕司身前,在对方一头雾水的神色中,伸手在牧野裕司的身上摸索了一下,顺手摸出一枚窃.听.器,再面无表情地把那个小设备捏成了碎片。
他顺带着讥讽道,“跟那家伙待一起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牧野裕司则是望着太宰治露出了一点欲言又止的神色,紧接着又被后者报复性地掐着脸蛋拧了一下。
结果他不拧这一下还好,这一拧牧野裕司立刻找回了他之前跟太宰治相处的感觉,正在他打算暗戳戳地绊对方一脚,让对方回忆一下往昔之时,身后的暗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几乎是立刻,一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瞬间攀上了心头,但还没等牧野裕司搞明白这种像是被大型猛兽盯住的紧张感到底源自何处,自己就被人按住肩膀往后拉了一些。
紧接着,微凉的指节从后方绕过他的脖颈,贴在了他的颊侧,“下手真重啊......我说过了吧?和这种凶恶的家伙待在一起可不会有什么好事。”
牧野裕司缓缓地打出了一排省略号,紧接着有些担心地询问对方,“你下巴还痛吗?”
饶是【太宰治】都被对方问懵了一瞬间,片刻后才回答,“哎?阿裕是在关心我么——”
“说话这么顺溜一定是没问题了,”牧野裕司径直打断了对方的话,自顾自地下了定论,紧接着又往后给了这个已经凑到了他背后,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社交距离感的家伙一个头槌。
虽然他也没怎么用力,本意也只是想让那家伙识趣地撒手,但对方硬生生地吃了这一下,完全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又露出了吃痛的神情,委委屈屈地问,“......这次是为什么?”
“哈?你窃.听器都被拿出来捏碎了还问我是为什么?”牧野裕司严重怀疑这家伙在碰瓷自己,“你倒是有一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的自觉,不要理直气壮地侵.犯别人的隐私啊——虽然我知道你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