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让他觉得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宗阙,我想喝水。”
宗阙起身找了一下纸杯,拆封了新送来的桶装水,按下了加热键。
水到了一定温度,他接了半杯水走到病床边扶住了林衡的后颈,将人扶了起来,水杯递了过去:“别喝太多。”
林衡接过纸杯,以唇沾水试了试水温道:“我还以为你会喂我。”
“你的手没受伤。”宗阙说道。
“可是一般下意识都会觉得生活不能自理。”林衡笑道。
“那是关心你的人。”宗阙知道他说的是林母,“你在手术室里他们很担心。”
“我知道。”林衡喝干了那半杯水道,“可是我不后悔。”
如果他没有冲过去,当时几乎背对着车子的宗阙很可能受重伤,他的腿换宗阙平安,很值。
“这次是侥幸。”宗阙说道,“如果不是骨折,而要截肢呢?”
林衡欲言又止:“我……”
如果是截肢,他自信自己是凭借大脑上学工作的,可是父母会伤心,也会引来很多异样的目光,可是那种情况,他不可能放任宗阙置身于那样的险境而无动于衷。
“即使当时的人不是你,我也会救。”林衡轻声说道,“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那是我自愿的。”
他是父母的宝贝,宗阙也是奶奶的宝贝,其他人的生命同样珍贵,一条腿换一条命,怎么都是值的。
“好好休息。”宗阙拿过了他手中的纸杯,将人小心放了下去。
“你去哪里?”林衡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医院。”宗阙掏出了手机道。
“别告诉奶奶我出了事。”林衡提醒道。
“好,我就说学校有事,住你家里了。”宗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老人听了电话没有多疑,只是多叮嘱了两句:“安全到家就行,多久回来啊?”
“过一个星期,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宗阙说道。
“还说是给小班长带包子呢,吃过饭也忘了,你下次回来我再蒸。”老人说道。
“好,您早点儿睡。”宗阙提醒后等那边挂断了电话,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基础的生活用品才上去。
他推开病房门的声音很轻,进去时躺在床上的少年不见动静,靠近时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他的发丝未彻底干透,脸上带着很浓重的疲惫,眼尾的地方微微泛红,那是泪水浸润过的痕迹。
宗阙坐在床边,将干毛巾笼罩在他的头顶轻轻擦拭着,发梢擦过脸颊,少年微微侧头,似乎想要翻身,却因为受伤的腿被吊着而不能成行,可即使眉头蹙紧,好像也深陷在梦境之中挣扎不出。
发丝擦过,宗阙开了吹风机,用极小的热风吹着他的发丝,直到干透后才停下。
【宿主真是做护工的一把好手。】1314看着床上头发被吹得毛绒绒的少年道,【就是这头发吹得跟金毛狮王一样。】
宗阙收起吹风机的手顿了一下,回身将少年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这才关上了灯,躺在了一旁的陪护床上。
深夜寂静,虽然换了床,倒也一夜好眠。
宗阙是被那隐忍的呼吸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去看时,邻床的人眉心紧蹙,明显难忍麻药过后的疼痛:“很疼吗?”
“嗯。”林衡蹙眉应道。
“我去叫医生。”宗阙起身出门道。
医生来的很快,止痛针打下去,林衡明显舒缓了很多,宗阙则认真听着医嘱。
“止痛针非必要不能多打,这个止痛药要记得饭后吃。”医生叮嘱道,“还有,他这个情况虽然不重,但我建议这一个星期都不要下床,静养一周后再下床上厕所。”
“上厕所也不能下床吗?”林衡听到这里没忍住问道。
“对,想要伤口恢复好,就要好好听话,家属也要看紧才行。”医生说道。
“我明白。”宗阙应道。
他去拿了止痛药,上来的时候顺便买了早餐,只是早餐摆在了桌上,床上的少年看向的却是窗外。
“先吃饭。”宗阙说道。
“我不想吃。”林衡深吸了一口气。
一周不能下床,也就意味着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他是想跟宗阙接触更多一些,但这种接触真的不会将人推的更远吗?
“你想吃什么?”宗阙问道,“你妈妈说你想吃的东西她会找好阿姨一日三餐都给你送过来。”
“不是吃什么的问题,我……”林衡看向了他,面颊微烫,又看向了窗边,“你真的不明白吗?”
“这是病人无可奈何的地方,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宗阙说道。
“可是……”林衡手指收紧。
“你请护工也是同样的,如果你接受不了,也可以换护工来。”宗阙起身说道。
然而他刚刚转身,手就被少年拉住了,对方面染红晕,眼尾处都好像染上了害羞的绯红色:“不用了。”
护工才是陌生人,一应擦洗,他更加难以接受。
他的掌心微湿,宗阙一向只见他明朗大胆或是温柔的模样,这样的模样倒是难得:“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好。”林衡脸上绯红未减,就在宗阙坐下去时小声说道,“我想上厕所……”
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嗯。”宗阙拿过了尿壶,递给他后将人扶了起来,“你可以用被子遮住,我每次都会清洗干净。”
林衡手指一颤,红着脸看向了撑住他后背,侧过眸没留一丝眼神的人道:“你先不要说话。”
“好。”宗阙看着门口道。
病房里很安静,即使用被子蒙着,有的声音也很难遮掩。
林衡本来还在迟疑,却看到了递到眼前的纸巾,无奈的将尿壶递了过去。
好了,什么勇气都漏光了。
宗阙将人放下,提着尿壶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