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阙按压过他一只脚, 换了另外一个,公子樾指尖微微收紧,浑身却觉得松缓了很多。
宗阙放下另外一只脚时, 公子樾收回了腿道了:“多谢。”
“腿伸开。”宗阙看着他的举动道。
公子樾有片刻的茫然道:“腿也要按?”
“腿部发抖是过于疲劳所致,松缓一下会休息的更好。”宗阙面无表情道。
公子樾伸出了腿, 任凭那双手捏上了他腿腹的肌理, 极酸的感觉传来,让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轻,轻一些。”
“松缓到位才会有效果。”宗阙抬眸道,“觉得难受就咬住衣角。”
他的话语不留情面,手上也毫不留情, 公子樾捏紧了衣角,终是将一处送进了口中才勉强忍住那种酸疼的感觉。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男人认真的神色上,叹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两腿按过,宗阙起身将那双鞋子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出了山洞。
拨水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公子樾缓缓收着腿, 本以为会疼痛难忍, 却发觉当真是轻松畅快了很多。
鞋子穿上, 公子樾看着头顶的石洞星光,靠在了山洞的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希望明日能够见到人烟。
宗阙洗手进来时, 看到的就是依靠着墙壁睡的极沉的人, 他的双腿不再如之前一样跪坐, 而是伸开了, 即使头因为睡着而轻轻在石壁上颠簸着, 也没有唤醒极深的睡眠。
行走一日, 担惊受怕,对于这位贵公子,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宗阙拿来了石板,将在一边的火堆移开,露出了被烘烤的极其干燥的地面,干草清扫过,确定那块地面没有火星之后将厚重的干草铺了上去。
地面的热度透过干草源源不断的传上来,宗阙走到了熟睡的人身边,扣住他的腰背抱了起来,放在干草上解开外袍才将他缓缓放平。
外袍盖住,熟睡的人愈发放松了身体,呼吸也更沉了几分。
宗阙往火堆里扔了些枯木,靠在山洞壁上闭上了眼睛,睡意渐起。
一夜暖风烘烤,鸟鸣声中洞口的火堆只剩下了些许起烟的灰烬,公子樾微微蹙眉,拢紧了身上的外袍,可即便腿蜷缩起来,仍是觉得有冷意不断的从上面渗透着。
他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从干草上起身带起了外袍,看到了身下的干草堆时也看到了靠在一旁石壁上静静睡着的男人。
他昨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但绝不是在这里睡的,是阙把他挪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公子樾起身,昨日抖的不停的腿全然没了酸痛难忍的感觉,他拿起外袍走向了靠在那里的人影,将将要盖上时却对上了对方蓦然睁开的眼睛。
一时四目相对,竟从那双黑眸中看不出丝毫的睡意,反而充斥着戒备。
公子樾拢起外袍道:“抱歉,吵醒你了?”
“到该起的时候了。”宗阙看着拎着外袍的人眸中戒备淡去,试图撑起地面起身,却是伸展双腿蹙起了眉头。
公子樾看着他按着腿的动作,穿上外袍蹲身问道:“腿麻了?”
宗阙手下动作未停,抬眸看了他一眼:“嗯。”
“其实你昨夜可以一起睡。”公子樾说道。
虽然晨间觉得冷,可这一晚他却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躺下容易睡的太沉,需要有人守夜。”宗阙按到了麻劲过去,起身走到了快要灭掉的火堆旁,重新添了些干草点燃,将栗子往缝隙里塞了几颗,走向了山涧旁。
公子樾看着他的动作,怔了一下跟出道:“抱歉。”
本该两个人轮流守夜,他却睡的很沉,辛苦的只有宗阙一人。
“无事。”宗阙洗着脸清醒着,抹去脸上的水对身旁的人道,“抓紧洗漱,一会儿要赶路。”
公子樾不见他脸上丝毫责怪之意,撩起衣摆蹲身山涧清泉旁,却看到了头顶和发丝上沾染的干草,清水净过面颊,他照着泉水将发丝上的干草一一取下,可头上的发带解开,碎屑仍扑簌簌的往下掉。
公子樾略有叹气,也不过用手梳理了之后重新扎了起来。
栗子重烤,仍是带着甜香,只是带了几分干硬的感觉,宗阙吃的面不改色,公子樾吃了数枚,喉咙干涸难咽,喝了许多水才解了那种干涩。
剩下的栗子包裹,宗阙如昨日一样弄湿了火堆,只是那些干草却无从处理,怎么都能够看出人来过的痕迹。
“走了。”宗阙辨别着方向,踩上了山涧的石头。
公子樾未发一语,持戟跟上,昨日是丛林,今日是山涧,地势愈发的陡峭,山路也越发的难行,遇到地势陡峭处,他即便提起衣摆腿也难以迈上去。
“来。”宗阙朝着提起衣摆无处着力的人伸出了手。
公子樾将长戟递上,宗阙拉住了另外一端将他拉了上来,只是即便如此,他落地时踩到了衣摆,也险些摔了个踉跄。
“抱歉。”公子樾也知是自己拖了后腿,“不如将衣摆剿掉吧。”
“随意乱丢会留下痕迹。”宗阙看着他颇长的衣摆,伸手将其全部撩起,扎进了他的衣带之中,“这样走路会方便很多。”
此法是方便,只是亵裤直接露了出来,公子樾看着腰间的衣摆欲言又止,轻轻泄气跟了上去。
他这两日叹的气,比往常一年加起来都要多了。
山涧难行,每每需要宗阙牵引,而待到了休息喘.息的地方,宗阙剥着栗子裹腹,公子樾只是往下看了一眼山涧碎石掉落,便觉眼晕不已,只是吃了几枚栗子便没了胃口。
“还要走多久?”公子樾问道。
“再一个小时。”宗阙用手接着水解渴道,“休息好了吗?”
“一个小时?”公子樾疑问道。
宗阙思索了一下道:“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