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喜欢男子。”宗阙说道。
公子纾与叔华在原世界线中的结局并不好,但公子纾的确是有断袖之癖的。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男子?”奉樾轻声询问道。
他知道宗阙说话必然是有依据的,不会胡乱胡诌, 他只是好奇。
“可以不说吗?”宗阙转眸道。
这是原世界线记录的, 现在也不是无迹可寻,不管是叔华擅自下令封锁城池严查路引,还是他害公子纾中毒却安然无恙, 这种情谊远远超过了君王与谋士, 但只是痕迹, 无法作为实证。
奉樾微怔,随即笑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不过公子纾喜欢男子之事确实可以拖延宁伯两国的联姻。”
一旦时间拖延, 沂国的冬日会让宁国根本无法进军, 许诺好的东西有了变数,联盟极易被打破。
奉樾起身下令,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宗阙看着他淡然浅笑的侧影眸色微深, 比起公子纾他们,他们两个更不像君臣。
命令下达, 奉樾回到桌案边坐下道:“你午后可有事?”
“招募手下的事。”宗阙说道。
“用过午膳再去,我已吩咐人去准备了。”奉樾说道。
宗阙应道:“好。”
午膳相对而言丰盛一些, 除了肉蛋禽类,之前制作的豆腐也摆上了桌, 猪油炒制, 虽然调味不足, 也是满齿生香。
“我记得你可以自己提炼食盐。”奉樾饭毕漱口时说道。
霖国各地虽然也能提炼, 但大多粗糙,宫廷之中即便多,也是经历过很多道工序,而且不及宗阙提炼的细腻。
“这项技术暂时不建议传授给百姓。”宗阙擦着嘴道。
他曾经经历过的时代食盐是必须品,但价格低廉,不像这个时代,每一粒细盐都堪比黄金。
制作工艺并不复杂,但因为是刚需,所以一旦别国学去垄断,形成税收,霖国反而会落于下风。
“你的意思是收归官营?”奉樾问道。
“以往产量不大,且私盐较多,质量不一,盐官很难从其中谋利,收归中央大量生产,不仅能解决百姓的问题,还能充盈国库。”宗阙说道。
想要打仗,国库绝对不能空虚。
“那此事交给你来做。”奉樾说道。
“好。”宗阙起身道,“我先走了。”
“晚膳我等你。”奉樾说道。
“好。”
……
农桑之事看着简单,但宗阙手下的官员严重不足,而想要守住秘密,选取的人员必须来历背景都要调查清楚。
这个时代的伪造技术参差不齐,一个下午,一百份文书中,九十份都是假的。
宗阙看着面前的路引和文书,放在了一旁道:“押走。”
站在对面的人瞬间惊慌:“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即便不收,也不能乱抓人呐!!!”
“路引是伪造的。”宗阙一句话止住了他的喊声,“严审。”
“是。”侍卫将人押住带了下去。
1314看着那成堆的假文书啧啧称奇,他家宿主可是造假的行家,这种伪劣产品也敢班门弄斧。
一个下午,人手没有招募多少,各国探子奸细倒是抓了不少。
“将此事通报出去。”宗阙在夕阳落山的时候离开,下达了这条命令。
夕阳染红了霖国的宫殿时宗阙踏入了殿门,晚膳正在一样样送入,而君王正伏在案边耐心绘制着什么。
宗阙踏入,侍从纷纷行礼:“参见长襄君。”
君王抬首,眼角眉梢浮现了笑意,夕阳余晖落在他的鼻峰之上,一半温暖,一半凉薄,却使那眸色更深,薄唇更红,君王威严,公子却美如玉石:“你回来了。”
宗阙靠近,君王已从桌案后起身迎接,周身都沐浴在夕阳之中,一片暖意:“等你许久了。”
晚膳略微清淡,一应碗碟撤下,天色已经彻底漆黑,成排的烛火点亮了内殿,侍从忙忙碌碌的送着热水,为首的宫人禀报道:“大王,沐浴的物品已准备齐全了。”
“我晚上有事同你说,你在这里等我。”奉樾起身吩咐道,“长襄君要什么东西,一应取给他就是。”
“是。”侍从皆应。
奉樾入了屏风之后,水声传来,宗阙起身,坐在了他先前的桌案前看着那又描绘了一部分的地图。
地图以炭笔勾画,乃是以往地图不能比拟的详尽,连各个战略位置都标注了出来。
奉樾主和,重视农桑,以休养生息为主,但未必没有逐鹿之心,只是以如今霖国的战备和银钱,都不足以在六国称雄。
百姓尚且不能饭饱,一切都只能谋定而后动,否则一旦消耗国力甚巨,就会成为别国的口中之物。
宗阙将地图卷起,要了笔墨定着关于盐铁农桑的规则。
盐是刚需,而铁是武器,绝不能肆意滥用,重视农桑,轻徭薄赋,霖国未必能这一代称雄,却可数代而为,而第一步是降低王公贵族的权重,之后的事才好推行。
水声停止许久,帘帐掀开,水汽因为君王的弯腰萦绕在宗阙的鼻端,唤回了他的思绪:“你也是如此认为?”
宗阙抬头,看着身边跪坐下来的人道:“贵族把控权势太多,会影响君王命令的实施。”
一层层的剥削,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下达再多的政令也没用。
“此事只能缓缓推行。”奉樾看着他落在绢帛上的计划道,“暂需隐忍,等到实力足够时,便可手起刀落。”
“嗯。”宗阙应道。
“你可会觉得我狠心?”奉樾心神微微提起。
“不会。”宗阙说道,“作为君主应该杀伐果断。”
太过于优柔寡断,有时候造成的恶果是连环的,对该狠的人狠,对该仁善的人仁善,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奉樾薄唇轻抿,看向了身旁的人笑道:“这世间终究只有你最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