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总算消停了。
两个蒙面人解脱的舒了口气,跟着用方言交谈:“霍哥,其他兄弟呢?”
霍岭:“都已遣散,这事与他们无关。”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霍岭默了默,说:“午夜动身。 ”
其中一人看向谢原:“他怎么办?”
“这人会功夫,很不好搞,霍哥,要不要先……”
“不必。”霍岭果断摇头:“把他弄晕,留在这里即可。”
“霍哥,刚才这两人想打听我们的身份,猜测是谁对他们动手,因为相互猜忌才吵起来,这不就和我们之前想的撞上了吗?这丫头背景硬,只要咱们随便制造点线索,让她家里的人知道是谁绑了她,肯定能把这人弄死!”
霍岭的目光转向床帏方向,岁安已经缩到最里面,安安静静,求生欲极强。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几声沉笑。
霍岭三人惧惊,看向笑声的来源——
谢原已撤了伪装,扯开的麻绳握在手里,屈膝搭臂,坐姿闲适,开口竟是与他们无二的方言:“那在下,先谢三位壮士不杀之恩。”
他听得懂!
霍岭忽然想起谢原刚才的样子。
寻常人若是听懂自己本不该听懂的东西,多会闪躲掩饰或装傻充愣,唯恐被察觉。
可此人却大大方方直视他们,唯恐旁人瞧不见他眼中的探索和疑惑,反而令人放松警惕,毫无顾忌的用自以为旁人听不懂的方言交流。
对面几人不说话,谢原便主动开口,用的是地地道道的方言:“若我没有猜错,这位娘子并未得罪你们,你们不过是想借她杀出一条面圣的血路,借她来引起轰动。”
霍岭眼神发沉:“是又如何。”
谢原:“在下只是好奇,以往也有人前来长安击鼓鸣冤,血书拦驾,总能引起重视,几位壮士有何种冤情,要以这等悲壮之法同归于尽?”
他往里一指:“从你们动手绑她开始,无论原委如何,都已经是死罪。难道几位没有想过,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能尚未达成目的,就先送了性命。”
霍岭听进了话,但并不代表认同,冷笑中溢出讥讽:“击鼓鸣冤?血书拦轿?若地方官清廉爱民,何须苦主跋山涉水入京鸣冤、血书夺目?若国君贤明,何以养出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该死的人总得庇护,无辜之人只能枉死,纵然字字泣血,亦不过是废绢罢了!”
血书?废绢一份?
谢原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什么。
霍岭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压了情绪,最后警告:“我不打算杀你,但并不代表能一直忍你,不想死就安安静静等在这里。”
谢原脸色沉下来。
这些人态度很强硬,根本没得谈。
他们和那些寻常告御状的苦主不同,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信什么御前告状。
出手就抓李岁安,若她有何不测,必然引靖安长公主和李耀震怒,待追究起来,什么案子都得翻开,始作俑者有多少庇护都得陪葬。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李岁安,凶多吉少。
谢原面色沉重:“壮士鸣冤,却要先伤无辜之人,于她来说又是何等冤枉。”
霍岭冷笑:“你们这些高门子弟,生来锦衣玉食,哪里知道民间疾苦。享用着最好的一切,却从不曾回报。今以她一命来救下更多无辜之人,值得!不过你说得对,她是无辜,我自会以性命相抵。”
谢原提醒:“不止你,你带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霍岭身后二人连忙用官话表态:“我等岂是怕死之人!与其窝囊忍耐,不如轰轰烈烈闹它一回!”
“然后呢?”谢原忽然反问,霍岭一愣。
“几位壮士心怀大义,不惜以命相搏来要公道,可这之后呢?”
“长公主若痛失爱女,定当掀翻局面,此案或许会轰动,但终将过去,待风平浪静后,类似的冤情不公会有第二回,第三回。难不成诸位以为,你们血洒祭坛,便能洗净这世间的污浊与不公吗?”
谢原嘴角轻提,“不会。届时,诸位不过是悠悠天地间一培黄土,什么也做不了。”
“杀李岁安,是借刀屠几个作恶贪官,但若留命抗衡,但凡多铲除一个奸佞,或许能解救成百上千的百姓,那时诸位再摆出为民请命的凛然姿态,在下才真的敬佩。”
谢原起身,握着麻绳冲几人抱拳:“在下大理寺谢原,若诸位有冤情,不妨道明,在下定会竭尽所能相助,只愿诸位能放弃计划,将李岁安平安送还。”
霍岭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一时没有说话。
剩下二人则果断的多。
“哥,别听他的,若把人放回去,我们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啊,这人长得一看就很会骗人!”
谢原:?
霍岭没有说话,他握紧手中的刀,朝着谢原抬起,自周身散出一股杀意。
谢原浅笑藏锋,不动声色的握紧手中麻绳:“看来,没得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