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处无人的角落单独说话。
“郎君,药材都已买到了。还有,医庐的大夫说,大多数避子汤,得当时饮下才有用,都过了一日,怕是……”
“知道了。”谢原打断久良的话:“买的够一个月的量吗?”
久良:“够。”
谢原点头:“拿去厨房,找人煎了送去房间。”
“是。”
久良领命离去,谢原站着吹了会儿凉风,长长叹了口气,动身回房。
他刚走,不远处冒出来个人影。
万柔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原离去的背影,转身朝商辞的房间跑去。
“避子汤?”商辞霍然起身,满面震惊:“你说,谢原给安娘喂避子汤?”
万柔:“我听得很清楚,谢郎君那个随从说的就是避子汤,还买了足足一个月的量!”
“我以前跟我爹在漕运线上时,见过不少爱去花楼的。”
“听说,青楼的姑娘用的避子汤,也是有分别的。有的人想攒够钱便从良嫁人,生儿育女,会花贵点的价钱用更缓和的避子汤,那种是要做、做了那事之后立刻饮下才有效果。”
“相反,若是疏忽了,没有立刻饮下,又或是压根不想生儿育女,会用一种更烈性的药,去也更伤身……”
轰!
商辞猛的踹翻面前的茶案,脸色铁青:“这个混账!”
万柔:“郎君,现在怎么办啊,谢夫人对我有恩,一路上又诸多照顾,我不能看着她被灌下那种药而置之不理!”
商辞转身就要出门,行至门口时,他忽然顿住。
万柔不解:“大人?”
商辞神色一沉:“安娘与谢原新婚,正值痴缠时。空口无凭,得抓现行。”
万柔张了张口,又闭上,点了点头。
岁安今日被这身隆重打扮消耗了太多体力,她卸妆散发,沐浴更衣,终得一身轻松,舒坦的躺到床上。
脸被人拨了一下,她虚着眼,与谢原凝视的眼神对上:“嗯?”
谢原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鼻梁骨和眉骨,没好气的笑了一声:“你说你是不是自讨苦吃,什么法子不能掩面,非得弄个硬邦邦的面具,还是金的,沉不沉?你自己瞧,都压出印儿了。”
岁安笑眯眯的:“那怎么一样,金面具,多有排面!”
谢原失笑。
他在心疼,她在嘚瑟。
这时,厨房的汤药熬好了,久良给送了过来。
谢原闻声,把岁安拉起来,坐到床边帮她穿鞋子:“行,有排面的少东家,起来喝汤。”
岁安靠在他怀里,要手给手,要脚给脚,“什么汤?”
谢原很给面子:“您老今日累着了,给您熬的补汤。”
穿好鞋子,他斜睨岁安,“如何,在下这沿路收的男侍,可还得心。”
岁安抿着笑看他,忽然凑到他脸颊边。
“啾。”
给岁安穿戴好,又帮她把长发束好,谢原牵着她出去喝汤。
岁安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拂了谢原的好意,便乖乖入座,等着汤盅送到面前。
谢原挨着岁安坐下,竟亲自开盖盛汤:“这个要趁热喝。”
岁安看了看谢原,眼神轻动。
即便是两人刚成婚那几日,他事事细心谨慎的时候,也不曾亲力亲为的细致到这个地步。
“来,喝吧。”
“不能喝。”
商辞带着万柔,踩着点冲进来,一把抓过岁安面前的汤碗,二话不说直接扔到一边,连汤带碗碎洒一地。
商辞盛怒,指着谢原对岁安道:“安娘,你可知他给你喝的什么?”
岁安一怔,看向谢原。
谢原并未阻止商辞冲进来,更没有因为商辞这番举动有任何动怒。
他冷着脸,抬眼看向商辞。
商辞冷笑一声,只看岁安:“安娘,你好好看清楚,是避子汤,你的好夫婿给你喝的,是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