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一个多管闲事的漕运小吏,才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深浅的女儿啊,你蠢归蠢,命倒是很大。”
万柔抵在牢门前,若非有这道门阻挡,她兴许能冲进去杀人:“果然是你!凶手!”
山铮的语气很无所谓:“一个投到水里都溅不起水花的蝼蚁,杀了就杀了,你不提,我还真记不起来。”
这话的每一个字都刺激着万柔,山铮笑起来:“怎么,想替你父亲报仇?”
不等万柔开口,山铮已开始冷漠嘲讽:“别做梦了。这个世上,所有人的存在都有重量和意义,所以有的人生来就是不被看重的蝼蚁,生死都是别人一瞬间的决定,但有的人,即便沦为阶下囚,也会被保住性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有、价、值。”
山铮定定的看着万柔,笑声张狂,万柔双目猩红,抓着牢门猛力一耸:“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我?”山铮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我看你的样子,顶多是那些人的跟班,但凡你的主子们还认定我有价值,我就能活着,而你,和你那个死了都没人过问的父亲一样,无足轻重,没人会在意的你杀父之仇……”
几声金属脆响,山铮眸色一凝。
万柔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串钥匙。
这是她刚刚叫人来给裴愫看诊时偷偷在外面顺的。
万柔从狂怒中冷静下来,她眼神很冷,动作慢而流畅,打开了牢门。
山铮的表情慢慢变了。
万柔走进来,收起钥匙,抽出一把匕首。
“你……”山铮眼神一亮,非但不惧,反而笑出声来:“你想杀我?问过你主子吗?这么私自行动,你主子一恼火,怕是要拿你的命来填我的命,你是打算带着我一起去地下见你爹?”
“是,我们是蝼蚁,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随意践踏人命!”万柔两步来到山铮面前,一手抓过他衣襟,一手举起手中匕首。
“我?我自然,比你们这些蝼蚁高贵。”山铮眼神渐渐狰狞,“要么你就此刻杀了我,否则,等到我的人前来救我时,我敢保证,你会比你父亲死得更惨!”
万柔眼中已显杀意,可手中的匕首迟迟未落。
“别费力气了,你不敢的,你……”
“啊——”万柔猛地抬手,匕首狠狠刺下。
山铮呼吸一滞,片刻后,他缓缓睁眼,只见那匕首刺在自己脸侧。
这一刻,山铮竟显了几分怒色,话也说得重了:“果真是个没种的蠢女人,若非你们发现了红药身上的纹案,恐怕早就被我们玩于股掌之间,你爹冒死留下来这个线索给你,可你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你等着,等我离开这里时,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我会将你卖到那些残忍没人性的黑商手里,让你那没用的父亲看看,他寄托希望的女儿是怎么受辱至死。”
“她若杀了你,叫你得逞,才会让其父在九泉之下都难瞑目。”
男人的声音横进来,山铮目光一错,看到了谢原。
一瞬间,他便全都明白了。
万柔早已收起匕首,她看了谢原一眼,转身出了牢笼。
山铮恍然笑道:“你想用她套我的话。”
谢原:“你不也想刺激她杀了你吗?”
山铮冷笑:“我疯了不成?我要自尽,早已动手,还等她来?”
谢原负手而立:“你当然可以自尽,但你自尽和遭到仇杀,行为动机不同,造成的结果也就不同。若是万柔杀了你,你的死就是仇杀,所有矛盾会转到万柔身上,但你若自尽,只会叫我们知道,你不能,也不敢被押送进京。”
山铮喉头轻滚,没有说话。
谢原走到山铮面前:“山铮,你大概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但你暴露的,是你自己都没察觉的东西。”
山铮表情骤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原微微弯身:“听不懂,我就说给你听。如果我没猜错,在岛上时,马尧是想让你先走,保你安全,只因我们事先保了自己的船,叫你发现,你才会临时改变主意。从你上到我们的船到被我们发现期间,你完全可以挟持平阳县主离开,可你的做法,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山铮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裴愫口中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后,选择留下来。
“魏诗云是安王之女,一方县主,但李岁安,除了是靖安长公主之女外,没有任何显赫的封号加持,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你都没必要用平阳县主来换李岁安。除非……”
谢原眸色一凝,“李岁安对你来说,比一个亲王之女更有价值,把李岁安挟持在手,可以让你们得到更多,是吗?”
……
谢原从牢房中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万柔一直等在外面。
“大人。”
谢原看她一眼,淡淡道:“今日辛苦你了。”
万柔摇头:“我虽然想报父仇,但还不至于不分轻重,此人和他背后的势力若不落网,以后还会有像我父亲一样的可怜人被害。”
说着,她又问:“大人可审出什么?”
谢原摇头。
这个山铮,嘴硬的很。
不过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除了山铮,谢原也审过了那几个黑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里面没有那个供货源头。
万柔敛眸,有些失望。
谢原默了默:“放心吧,夫人答应过你,会帮你找出凶手,让你报仇。此人的性命,最后我会交到你手上。”
万柔倏地抬头,惊讶中透出几分感激:“大人……”
谢原微微一笑:“夫人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
……
已是深夜,安王府却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忙碌,除了岁安。
她白日里睡得太多,现在一点也不困,索性在花园里逛了逛,坐在秋千上闲晃。
“你在这干嘛?”祝维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