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辞房中出来时, 谢原被迎面而来的湿冷扑了一脸。
身后的房间没有丝毫动静,谢原勾了勾唇,满不在乎的抹了一把脸, 顶着湿冷走向岁安的房间。
岁安如今有孕在身,又是佛门净地, 谢原不好与她同房, 便挑了挨着的房间。
已经很晚,岁安早就睡下了, 他刚到门口,听到动静的玉藻便惊醒而出。
“夫人回来后吃了些什么?心情如何?”
玉藻, “寺中饭菜简单, 夫人胃口竟很好, 吃了三碗粥呢。心情与平日差不多, 说话总是笑着。就是……”
谢原:“就是什么?”
玉藻:“就是本想等着郎君回来说几句话, 结果刚吃完便犯了困, 早早就睡下了,睡得也很好。”
谢原笑笑:“那就让她睡吧。”
……
岁安这一角睡得很好,无梦无扰。
睁眼时,视线中先出现的是一只手,顺着这只手一路看上去,便见到靠坐在床头,正闭目小憩的谢原。
她这才想起, 昨夜睡觉之前就是在等他。
岁安伸手拍了拍谢原, 他立刻睁眼,眼中的困顿惺忪还未散去, 紧张之色已溢出:“怎么了?”
岁安愣了愣, 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连忙道:“没事,你要不要躺下睡会儿?这么睡不舒服。”
谢原揉了揉眼,揉散困意:“无事,我已睡好了。”随后紧张的看了眼岁安的肚子,俯身问:“你感觉如何?可有不舒服的?”
岁安失笑:“我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忘了我还和祝维流踢过球的。”
谢原示意她别再说了:“越想越后怕。”
岁安也不犟嘴:“今日回去吗?”
谢原:“是啊,本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岁安伸了个懒腰,而后手臂直直的伸向谢原,谢原心领神会,主动俯身迎上去,手抄过她的背,将人抱了起来。
玉藻和朔月眼见这对小夫妻甜甜蜜蜜,相视一笑。
夫人昨夜可不就是想多了,郎君怎会不喜欢孩子,如今缓过来,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
就着寺中简单的条件,谢原陪着岁安洗漱用膳。
正吃着,一寺僧过来告知二人,祝将军与商大人一早就离开了寺中。
谢原倒不意外,昨夜谈完后,祝维流说了今日要早些回城给家中送信。
至于商辞,在他缓过来之前,怕是都不会见岁安了。
……
岁安一离府就是一个多月,孙氏作为婆母,不可能不闻不问,早就想差人去送些衣食兼探望,可没想,东西是送到了,人却见不到。
一来二去,孙氏便察觉不对,怎么都要见岁安一面。
最终,赶在消息泄露之前,谢升贤亲自出面把老大夫妇叫到房中说了情况。
谢世知倒没说什么,可孙氏就有些跳脚了。
这孩子瞧着乖巧老实,竟然这么大胆!
理论上来说,岁安不是擅自离开长安,而是事先和母亲还有祖父请示过。
但从感情上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马车都快到谢府大门了,岁安终于忍不住抓住谢原的袖口小声交流。
她怕公婆会不高兴,哪怕没有当面表现出来,藏在心里也不好。
谢原觉得她挺有意思,在外面的时候,她不是挺有招的?
这会儿倒是担心起来了?
可他也不忍见她如此,想了想,正色道:“放心吧,母亲不会生你的气。”
岁安凑过来:“真的吗?你保证!?”
“我保证!”谢原认真的说:“不止不会生你的气,还会将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你如今有免死金牌在身,在谢府里都能横着走,除了谢府,随便往那儿走。你看谁敢拦你。”
忽然提到孩子,岁安愣了愣,盯住谢原。
谢原:“怎么了?”
岁安想起他还欠自己的解释,“我……有身孕了。”
谢原莫名其妙:“是,有孕了。”
岁安刚要说下去,外面已传来孙氏的声音。
“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因为谢升贤的提醒,整个谢府只有谢世知夫妇知道儿子媳妇都不在长安城,所以这么久以来,郑氏也算是在帮着岁安打掩护。
如今看到儿子媳妇平安归来,她怎么能不喜。
一同出来的还有其他几房的人,眼见郑氏泪眼婆娑的冲向谢原和岁安,紧张的前后检查,只觉有趣。
大朗也就罢了,岁安人就在寺中,郑氏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这会儿搞得像是两个人都百八十年没见过似的。
紧接着,当岁安有孕的消息在府中传开,郑氏的紧张态度和她在过去这段时间前往山寺的频率,甚至是岁安去寺中静养的这件事,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原来如此!
然而,当谢府众人都沉浸在惊喜中时,郑氏的表情却变成又惊又怕。
不顾面前还有人,一连往谢原身上抡了十几拳。
大家看在眼里,也不觉得奇怪。
大朗媳妇有孕,北山必然关注,大郎在这个节骨眼跑出长安本就不妥,这一走还走这么久,所幸岁安去寺中静养安然无恙,否则靖安长公主定要拿大郎问话了!
谢原再次拿出搁浅已久的哄劝本事,好歹是将母亲孙氏哄住了。
孙氏的情绪本就是一阵接一阵,后怕过去,她紧紧握住岁安的手:“既然回来了,便好好留在府里,可不要再出去了!”
岁安乖乖点头,什么好听说什么:“都听母亲的。”
哪里能放心。
岁安坐胎的日子还没过头三月,孙氏叫来郑氏,两位长辈一左一右亲自陪着岁安回房,又是吩咐熬汤补身又是叫大夫,岁安求救般看向谢原。
谢原冲她做了个“安心去吧”的手势,换来岁安杀气腾腾的一个眼神。
你给我等着!
添丁是大喜,对谢府来说更是天大的喜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