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终于,建熙帝起身,声沉且缓:“众卿,何事惊慌啊?”
下一刻,一道愤怒的质问响彻此间——
“都到这时候了,陛下竟然还要同我们演戏吗?这哪里是要为靖安长公主办丧祭祀,您分明是要大开杀戒,让我们所有人为长公主陪葬!”
那声如洪钟,气势汹汹,前一刻,他还在替妻子求情请罪。
然而,不等建熙帝反应表态,门外竟再次轰隆一声,这一声比刚才更大更恐怖,已经不是脚下之地震动,那爆炸就发生在门外。
两颗参天古木被炸的轰然倒塌,刚刚好堵在了最后这一道门外。
真正的混乱,在这一刻来临。
原本戒备森严的芒山,竟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手持长刀的黄衣蒙面人。
他们身影鲜明,动作利落,手中涌动烟雾的竹筒齐齐扔出,迅速模糊了祭台前的景象。
“护驾!”不知谁喊了一声,岁安手臂一紧,整个人向旁一靠,是谢原。
谢原一手拉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腰,眼前烟雾熏得人眼泪直流,可他却死死睁着眼,不受烟雾困扰,带着岁安往某个方向撤离:“往这边!”
祭台三面有梯,搭建时也一再确定过稳健程度,岁安一步不错的走下来,被谢原拉着往皇陵里跑。
皇陵的修建比皇宫更用心,遮风挡雨,隔音蔽光,越往深处的墓室走,越是听不到外面的骚动。
所有已经入葬过的墓室都是封死的,若要打开,只会触动机关,眼下能躲的,只有靖安长公主的墓室。
岁安进来时,帝后与太子皇子们都已进来,桓王一家因及时护驾,也跟在身边,剩下的朝臣和众官员贵族,都留在了外面。
“父皇!”
“舅舅,您没事吧?”太子和岁安第一时间询问建熙帝。
建熙帝摇头:“朕无事。”
箫翌拨弄了一下墓室的石门,苦恼抓头:“这个根本推不动啊。”
桓王:“不可动那个!墓室都是经过设计的,若此刻关上墓室门想再出去就难了!”
魏楚环:“可是这样敞着,贼人迟早追进来!”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箫翌当即从墓室石门边退回,做了嘘声状:“有人来了!”
建熙帝瞪着进门方向,与皇后握在一起的手隐隐发力:“让他们来,朕倒是要看看,这些魑魅魍魉的真容。”
皇后吓得不轻,脸上的妆容都被眼泪糊花,可这一刻,她忽然上前挡在建熙帝面前:“贼子若要犯上,必要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太子眼神一震,几步上前,挡在皇帝和皇后跟前,“贼人若要伤我父母,也得问过我!”
剩下几个皇子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躲,也不敢凑上来,默默的吊着眼泪。
桓王沉下气:“女眷都往后,阿翌,你站过来。”
箫翌明白了岳父的意思,他将挡在身前的魏楚环一推,和桓王一起挡在最前面:“小婿愿与岳父共抗贼人。”
桓王激赏的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环娘没选错人,本王也没信错人。”
魏楚环退到了岁安身边,“姐姐。”
岁安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在害怕的发抖。
“没事的。”岁安撑起笑容,“别怕。”
终于,脚步声在墓室之外停下,像是在酝酿一场有仪式感的登场,对方甚至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岁安听到一个女人的轻笑。
“我就说,除了这里,你们还能躲到哪里。”
石门之外,十数个黄衣蒙面人拥簇着一个女人从门边走了出来。
女人一身素服,嘴角漾着浅笑,只有那双眼睛,往日里温柔无害的神色,已然变得凌厉起来。
乐昌县主,师乐安。
两厢对上,所有的答案在这一刻揭晓。
建熙帝冷冷道:“果然是你。”
乐昌县主从善如流:“是我。”
建熙帝:“开国先帝待你们师氏不薄,不仅保留你们的身份爵位,甚至能让你们安享富贵,可你们竟如此不知回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果然,日子久了,总有人试图扭曲真相。大周才历经三代,就已有陛下这般颠倒是非之人。”
“我纠正一下,不是先有了你们的开国皇帝,才有我们的恩典和富贵,而是先有我们肯定了你们的开国皇帝,愿意配合你们去取代我朝那不争气的昏君,才有了你们的开始。”
乐昌县主从容的面对着建熙帝的怒火,“昏君无道,本就该由更有资格的人取而代之,这是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可你们魏氏与我们师氏,早在当日大周立国时,便恩情两清了。”
岁安:“既已两清,又为何要生事?”
“生事?”乐昌县主轻轻笑了一声:“人活于世,有个把志向,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岁安:“先叛旧国,再叛新主,师氏的志向,也不怎么样。”
“你住嘴!”乐昌县主情绪微动,冷冷呵斥一声,注意力终于落在岁安身上:“你不必这么着急,自你第一刀捅向我侄儿那刻起,今日,你李岁安就必须死,而且,死的比所有人都惨。”
“侄儿?”太子眼神一厉:“姐姐说的竟丝毫没错,那山铮果然是关键人物。难怪,他处在你们的圈子内,身上既无标记辨认,亦无蛊毒约束克制,只因他这副血脉,便是最忠诚的证明。”
乐昌县主神情冷漠:“是,一脉相承,就是最忠诚的证据。就好像你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而你,李岁安,你的死,仅仅是为我的侄儿殉葬,你记住,他不叫山铮,按照辈分,他叫师明峥。”
说着,她眼神一动,落在岁安的肚子上:“你有孕了吧?真好。”
魏楚环一抖,下意识伸手挡在岁安身前,吓得桓王妃直接伸手拉她。
同一时刻的墓室之外,祭台下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