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乘龙快婿,是依仗着公主人脉桃李满门的北山山长,却已很少有人记得,他也是当年还是太子的建熙帝一眼相中的人才,只因姐姐看上了,才忍痛割爱。
这些年,若无建熙帝的默许和支持,李耀如何能以驸马身份靠山教学,给朝中输入那么多新鲜血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耀亦是建熙帝的知己,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有母亲这么一个共同回忆,有些话,说出来岁安出面更管用。
岁安说的还算委婉,也没有明确要求什么,是不想父亲为难,没想李耀听完,轻轻笑了两声:“哦,就是为这事儿回来的?”
岁安:“父亲有办法?”
李耀不以为然:“这算什么难事,交给我便是。”
他看一眼岁安:“你就安安心心,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等有了孩子,你就知道要操心的地方有多少,趁着如今还有些清净日子,就别上赶着操心别人了。”
岁安被斥也不反驳,眼珠轻轻一转:“其实,女儿此来也不止为了谢家姑姑,还有一事,女儿老早以前就与父亲提过,如今又多了些新的想法,想听听父亲的意见。”
李耀服了:“一次说完吧。”
这日,岁安在北山待到黄昏,就在她打算回府时,被朔月告知,郎君早就到了。
“咦。”
岁安一路走出来,看到古木下站着的青年,长身挺拔,红色公服工整夺目,他负手而立,站在可以俯瞰山阶的位置,静静等待。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谢原闻声回头,朝她伸手,岁安顺势搭上去,手立刻被稳稳握住。
“下值了,顺道来接你。”
岁安歪歪头:“那若是我已回了呢?你不是扑了个空?”
谢原侧首看她,玩味一笑:“那我扑空了吗?”
岁安心头一动,竟有点喜欢他这种成竹在胸,还有点欠揍的模样。
她故意撇嘴:“那谁知道呢,兴许你就是不想回去见我,找个由头在外多晃荡。我听说呀,好多男人家中妻子有孕,难缠难伺候,便都有意避开的。”
谢原眉头微微一皱,认真起来:“谁啊,我认识吗?”
岁安一本正经:“说了你也不认识。”
谢原不认同:“不能吧,这长安城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人?你且说说,但凡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是你……”
“我怎么!?”岁安立刻回击:“我无中生有?”
谢原:“那你说啊。”
“说就说!”岁安一点不怕:“是个姓苏的郎君,他娶了身份低微却貌美的娘子,起先还如珠如宝,可等那娘子有了身孕没法伺候,他便有了异心。”
“后来他娘子得知此事,心情大败,险些小产,后来拼死生下孩子,结果因身形走样,形容憔悴,就被彻底嫌弃了,没多久就有新人进门!”
岁安越说越投入,慢慢带了情绪。
谢原竟被带动,另一只手虚点好几下:“我记得我记得,那文、苏郎君的母亲本就不喜这儿媳,起初是碍于儿子的意愿才勉强接纳,等她一失宠,便立刻开始明面上的刁难,后来进门的妾侍反而很的她心,一婆一妾合起伙儿来欺负她。”
岁安表情一僵,慢慢转眼看向谢原。
谢原好整以暇,挑了挑眉:“如何,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
他唇角一挑,微微偏头:“这还不算什么,我还知道,那妾侍本就是老婆子为儿子准备的,就连那娘子身形败坏,也是老婆子在儿媳的汤药里动了手脚,她气恼儿子被狐狸精迷了眼,便要毁了那那娘子最得意的容貌,还有……”
“啊啊啊……”岁安两手捂住谢原的嘴,愕然控诉:“我还没看到后面篇章呢,你怎么全给我说了!”
谢原被她香软的小爪子捂着,发出噗嗤噗嗤的笑。
岁安愣了愣,反应过来:“你怎么也看这种话本!”
谢原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扯开:“我若连有些人放在床头枕边,甚至夹在账册里以看账为名也要熬夜看下去的东西都没发觉,保不齐又要被看做无心无情了,你说是吧?”
岁安好气又好笑,两只手转而掐住他的脸:“谢元一,你胆子好大,敢调侃我!”
谢原两手抓着她手腕,发出夸张的痛呼,却根本没发力,任由她拿捏罢了。
“咳。”一声咳嗽,令嬉闹中的小夫妻回神。
李耀不知在后面站了多久,他负手而立,脸上漾着笑:“都什么时辰了,赶紧走,回去关起门再闹!”
岁安老实不少,谢原也松开岁安,向李耀见礼,重新提了邀约的事。
李耀摆摆手:“知道知道。”
“那小婿就与岁岁先告辞了。”
“行,走吧。”
李耀上前几步,目送着小夫妻离开的背影。
他忽然想起,也是这条长长的山阶上,他曾双手提着小小的岁安,看着她软软腿脚一步步学步踩瞪。
时移世易,昔日连路都走不稳的小丫头,已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稳稳走出这条山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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