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了一场非常详细的全身体检, 季凛终于被宣判正式回归到健康人士的行列中。
不过保险起见,医生还是要求他再留院观察三天,并且三天之内依然有很多忌口——
忌烟酒忌辛辣刺激忌生冷海鲜。
前面的, 季凛倒都不是很在意。
“烟酒...”季凛靠在病床床头,一边把玩闻冬的修长手指, 一边温声一一点评,“我的小玫瑰, 烟你知道的,我这种体质其实并不会对尼古丁成瘾,当然准确来说, 我确实对世界上的任何物质都不会成瘾。”
当年人体实验注射下的试剂一旦生效,那其实是永久的。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闻冬的出现, 季凛的情绪屏蔽被打破了, 但也不代表他就自此完全变成一个普通正常人了。
闻冬同为“实验品”,当然是能够完全理解的。
不过,他扬唇笑了一下,反问季凛:“你确定,对什么都不会成瘾?”
季凛微顿一瞬, 立刻就明白过来闻冬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唇角勾起笑了,牵住闻冬的手缓缓上移送至唇边,季凛轻轻含住了闻冬的食指骨节, 边还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才慢条斯理眨了眨眼道:“当然, 对你除外, 我的小玫瑰, 我对你本就是极度沉迷, 你知道的。”
闻冬这才靠近季凛,赏赐般吻了吻他尚在恢复中而依然唇色浅淡的薄唇,轻声回答道:“我也是。”
在遇到季凛之前,闻冬从未想过他能对任何一个人迷恋至此。
但季凛值得。
“酒...”季凛继续点评下去,不过讲到这个字,他蓦然笑了一下,语气玩味般道,“酒确实暂时不太想喝了。”
他原本喜欢龙舌兰,其实也尝不出龙舌兰的味道,只是闻得到,闻起来就觉得很喜欢。
后来得知闻冬也喜欢龙舌兰,季凛爱屋及乌,就更喜欢了。
再后来,在闻冬告诉他他的欲-望是龙舌兰味道的,季凛就更想能亲口尝一尝那种味道了。
然而连季凛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次尝到龙舌兰的味道,竟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甚至很可能就会成为最后一次。
听季凛这样说,闻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修长手指轻轻点了点季凛的英挺鼻梁,好笑问:“你现在这种反应,算不算也是PTSD的一种?”
因为一提起酒,就会想起先前那场火海,所以暂时并不想喝酒了。
“估计也算是?”季凛低低笑了一声,之后他忽然垂眸认真注视了闻冬一眼,像是在斟酌下面的话要不要直白讲出来,但是顿了一瞬,季凛还是问出口道,“我的小玫瑰,如果我说,那天的情况其实对我来说,在某个角度是具有吸引力的,会不会吓到你?”
这问题,是个正常人大概都会被吓到的。
毕竟那天那样一场爆炸,那样一场大火,那样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但凡一个正常人,回忆起来大概都只会觉得劫后余生的后怕。
可季凛却说,于他而言在某个角度是具有吸引力的。
显然,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想法。
可闻冬只是微怔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就立刻明白了季凛的意思。
他摇头轻笑问:“你是指,和我一起死,对你而言很有吸引力,是不是?”
季凛眸光微动,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又问了一遍:“会不会吓到你?”
“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担忧这个?”闻冬轻咬了一下季凛的薄唇,无奈道,“我当时明明就已经回答过了。”
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活,但也完全不怕和你一起死。
“那不一样,”季凛摇头笑了一下,他斟酌解释道,“我当然知道我的小玫瑰不怕同我共死,但是不怕,和被吸引,还是不一样的。”
这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程度的情感。
顿了一顿,季凛又进一步对闻冬自我剖白道:“其实当时,我真的有过很短暂一瞬间的念头,觉得一切结束在那一刻很好,就像你说的,我们死在一起,大火会灼烧掉我们的皮肉,却能留下我们紧密纠缠的骨骼,那种一瞬即永恒的感觉,很吸引我。”
因为人活着的时候,好像总是有很多不确定性的。
好像在当下再浓烈的爱意,也不得不承认存在被消磨掉的可能。
与其活着被消磨,又渐行渐远,那不如在最浓烈的那一刻一同死去,那么一切便会就此定格。
自此之后,世人都会知道,那紧密相连的骨骼,曾是一对有情人。
剖白到这个地步,长久压在季凛骨头里的恶劣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蓦然抬手扣住闻冬的后脑勺,与闻冬鼻尖相抵靠得极近,让闻冬的眼睛里除了他,再也看不到任何。
之后,季凛才忽然莫名般道:“我昨晚做梦梦到你了。”
不等闻冬问他“梦到什么了”,他就已经自顾自讲了下去,语气近乎是恶劣的,又好像隐含些许奇异的期待,他一字一顿道:“我梦到我们一起自杀了,之后我的灵魂分出来,把你和我一起泡进了福尔马林里,还做成了标本,标本的名字就叫做——恶魔和他的玫瑰。”
又抬手抄进闻冬发间,季凛的手指将闻冬额前发丝全部都向后捋了过去,露出闻冬光洁的额头。
这个动作本身其实就极具掌控感。
之后,就以这样一副完全掌控的姿态,季凛低声再次问:“闻冬,你怕不怕?你选择了我,我很可能随时都想要带你赴死。”
正常人的恋爱绝不会是这样的。
可闻冬却再次扬唇笑了,他眼底隐隐亮起可以称之为兴奋的光。
下一秒,闻冬终于开口,坦诚评价道:“你的梦很浪漫,不过,福尔马林里的我,可不能像我现在这样吻你。”
话音落,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