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没有表情,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面无表情,没有喜怒哀乐。我就像在看一场怪诞的戏剧一样。
白泽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只是走在道路的中间,左右找寻着那借寿婆。我跟着他,发现那些集市里卖的东西全部都是死人用的,比如说他们只卖寿衣,寿裤。就连铺盖和枕头也全部都是死人用的那种,两边凸起,当中凹下的。
而他们交换的货币就是我们活人烧的锡那些纸钱,元宝明星昂贵,而纸钱显得面值比较低了。
我感觉这里俨然像是丧葬一条街,但是却比活人时间的丧葬街道更加的鬼气森森,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鬼魂集市。
我有些紧张地紧了紧手里的骨灰盒子,因为抓的太紧,黑布头被蹭得皱起了一截,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抱着自己的骨灰盒。
我看了看白泽,他并没有表现出慌张,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说:“因为我们现在是死人,只这盒子里有我们的魂魄,如果你放下了它,那么魂魄马上就会被这土地吸收,那么我们也就成了真正的死人,再也回不去了。”
我马上把盒子又搂紧了几分,这个盒子就是我的命啊,难怪白泽再三强调一定要拿住盒子,否则就回不去了。
心想就算这个盒子犹如灌铅一样重,我也不能放手……就算死也不能放手,放手了就真的得死了。
周围依然不时地掠过僵硬的身影,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他们的脸白得吓人,就像是石膏做的一样,有些女人那大圆脸上只有脸的两侧和嘴唇是血红色的,其他的一切都白的要死,而且最奇怪的是。
他们的眼珠是往上翻的,所有走在街上的人都只露出了眼白,把眼珠子硬生生的翻了上去。
我顿时吓得不敢再看他们了,这些画着死人妆穿着寿衣的鬼魂,就直挺挺的从我身边走过,我脊梁骨就像背着一块冰一样寒。
嘴唇止不住得哆嗦,我重重地咬了咬嘴唇,已期能制止这种有规律的颤动,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难道因为我是死人,所以没感觉?
那么为什么依然可以感觉到骨灰盒的重量?不明白……
我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地跟着白泽走在这条喧闹却恐怖的街道上,在一张张怪诞诡异的脸孔中寻找着那个老太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蹒跚的人影子出现在了薄雾中。
渐渐的她向我们这里靠近了,我定神看了看老太,她依然是我遇见她时的打扮。
我顿时心里激动了起来。
我们走了过去,白泽从包里把阴钞掏了出来,递给老太。
老太头上依旧耷拉着那条帕子,倾斜抬头露出了一只灰白眼睛乐呵呵地说:“没想到你们找到这里来了,白少爷,许久不见了。”
白少爷!?
我诧异地看着白泽,有些惊讶原来他认识这个鬼婆子,而且夜游婆婆竟然叫他白少爷!?
虽然我心里早就猜测他和苏邪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但看到夜游婆这样叫他,我心里就更加好奇起来。
难怪,这个白泽那么清楚夜游婆婆的底细。
白泽看了看我,不动声色地说:“婆婆,你是故意把阴钞留下来的,想让我带她来这鬼市吧!?”
夜游婆婆含笑,不反对也没有点头,说,“以孟老爷子的唯一传承人,若是想要送还,大可以直接做法,白少爷亲自带着这丫头来这里,莫不是有事需要婆婆帮忙!?”
白泽沉吟着,看了我一眼,对夜游婆婆说,“想请婆婆用你的罗刹之眼,看看她的前世。”
说到这里,夜游婆婆整个脸色就露出为难的神情,不过很快她抬头凝视我一眼,然后转身,说,“跟我来吧。”
说完,她推着车嘎吱嘎吱的走向了街头深处,我跟白泽一直在后面跟着,期间我也在打量整个鬼市。
发现这里的东西,其实都是虚幻的。
一路上白泽没有说话,我的恐惧反而减弱了下来,跟着夜游婆婆走到了一处老宅子,是那种旧社会的宅子。
进去后终于可以把自己骨灰盒放下了。
因为没有灯的缘故,里面很黑,夜游婆婆进屋后点燃了蜡烛,不过这种蜡烛也是阳间烧给死人用的那种红色的。
而且光线莹绿,整个屋子里阴惨惨的让人瘆得慌,在屋子里的时候,夜游婆婆佝偻身体,因为她本身就很矮的缘故,倒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鬼婆婆。
“白少爷,有些话婆婆不说,你也该知道,就当给孟老爷子面子,至于多余的事,你也就不要为难婆婆了。”
把白泽独自安排在左侧的屋子里,夜游婆婆提着一盏泛黄的油灯笼,佝偻着走带着我走到了右边的房屋。
里面基本的摆设都很简单,就是我看房间里挂了九面镜子,然后还有红线,悬挂红线的一头系着不少的黑色小铃铛。
在最中央放着一把古旧的老椅子,椅子前是很大的一面镜子,就是那种全身镜,夜游婆婆把油灯笼就挂在门口。
在大镜子两旁有两个案板,夜游婆婆点燃了上面的两根蜡烛,森森的莹绿火苗让镜子里放射出幽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