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把这颗苹果递给仓洺:“仓总,您吃。”
仓洺静默了许久才接过这颗苹果,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苦,苦到舌尖都已麻木,苦到血液的流速都在减缓。可是这份苦是秦青亲手递给他的,他便也只能吞下。
徐逸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掌遮住了微微泛红的眼。这段告白让他明白,自己在秦青心里竟然是吹拂他的风,滋润他的雨,照耀他的星月,温养他的阳光和泥土。
有那么一瞬间,素来傲视一切的徐逸之竟然卑微而又不安地想——我凭的是什么?
仓洺冷冷睨他,仿佛也在问:你凭什么?
“你确定徐逸之是爱你的吗?”996瞟了徐逸之一眼,开始挑拨,“我觉得他只是贪图你的美色。他那张脸风流又多情,肯定是个花心鬼。”
“我确定他爱我,所以我也会爱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我会陪他一起走。”秦青走进洗手间清洗水果刀和双手。
“你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准。别忘了,你以前爱过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这次你就不怕重蹈覆辙?”996追进洗手间。
徐逸之扔掉苹果核,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仓洺吃着那个苦不堪言的苹果,淡淡说道:“怎么,你介意了?”
“我只是介意他被人伤害过。”徐逸之拿掉衣襟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眸子里煞气弥漫。
两人假装聊天,实则都竖起耳朵聆听洗手间里的谈话。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徐逸之是真的爱我。”秦青摇摇头,语气平静。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996讽刺道:“一般说这种话的人很快就会被渣。”
“我就是知道,我有感觉。”秦青洗完手,擦干水,不自觉地摸了摸肩胛骨上的那个花蕾,然后对着镜子里即将绽放的自己,淡淡地笑了笑。
“好好好,你知道,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做任务?等徐逸之死了你就去追仓洺好不好?一个死人总不会被伤害到吧?”996退而求其次。
仓洺侧过头,一瞬不瞬地看向洗手间里的人。这是他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会放弃徐逸之,除非再死一次。可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又哪儿来的放弃呢?”秦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坚定不移地说道。
996:“……他喵的,你这是一心求死啊!”
“他死了,我也等死好了。”秦青极为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就回到了病房。
他刚靠近病床,徐逸之就拉住他的手,将他抱入怀中,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凝视许久,仿佛怎么都看不够,然后才急切又凶猛地吻住他的唇,两只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紧得仿佛想要把他揉进骨血。
仓洺走出病房,站在长廊的阴暗处,一面偷窃那缠绵的吻和热烈的爱,一面把自己的心沉入极寒的海底。
他输了,彻彻底底……
缠绵的吻结束了,秦青爬上病床,靠着徐逸之。
徐逸之搂住他的腰,绵绵密密地吻他微红的脸颊和鼻尖。
“我不会死的。”他轻声安慰。
“你当然不会死。”秦青也紧紧地抱住男友。
“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能和你配型成功。再说了,现在医学科技发展得很快,治疗癌症的药很快就会问世。我们只要再等几年,就能把病治好。”秦青轻轻拍抚徐逸之的胸膛,像拍抚一个脆弱的孩童。
他抬眸,开朗而又温柔地笑了笑。
本就完全不恐惧死亡的徐逸之,只觉得心尖一阵滚烫。
他满足地叹息着,指尖插入爱侣的发丝,柔柔地抚弄他的头皮。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低笑起来:“化疗的时候,我可能要剃光头。”
秦青略微直起腰,认真看了看这张风流俊逸的脸,安慰道:“你长得这么帅,头型也很漂亮,剃了光头肯定也好看。”
徐逸之真的有被安慰到,于是便低声笑了。
“到时候我也陪你一起剃光头。”秦青重新趴回男友怀里,徐徐述说着:“我还要学习厨艺,帮你做好吃的。学习护理,照顾你的身体。我们搬到一块儿住吧?在医院附近买一个房,这样来回比较方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逸之深深吻住。
这些看似寻常,实则又酸楚又甜蜜的爱语,已然不能再听,听得更多,心脏就会因为动容和满足而撑裂……
病房外,仓洺捂着苦痛难忍却又怦然跳动的心,熬红了一双眼。
996看不得这对儿一心求死的情侣,早已经气呼呼地跑走了。过了不久,医生要给徐逸之制定化疗方案,便把秦青叫去了办公室。
躲在暗处的仓洺这才重新回到病房。
“你输了。”徐逸之抚着滚烫的薄唇,餍足地笑着。
“我输了。”仓洺嗓音沙哑,眸色发红。
“可我感觉到,你还没死心。”徐逸之掀开被子走到仓洺面前,眸色冰冷地睨视对方。
两个同样高大,同样俊美,同样气势迫人的男子,像两座巍峨的山,用彼此最为坚硬的棱角和岩石□□撞着。
“对,我没死心。”仓洺平静开口:“明明输得这么彻底,可我反而更想得到他,你说奇不奇怪?”
徐逸之摇摇头:“一点儿也不奇怪,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不,不是因为得不到,”仓洺闭了闭眼,静默片刻,然后才沉沉开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徐逸之微微一愣,继而失笑:“你说得对,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仓洺坚定道:“我的放手,只是暂时的。”
两人用狂暴的气场彼此压迫着,交锋着,直到整个世界的结界都开始震颤才缓缓休战。
“输了就要认。”徐逸之冷笑道。
仓洺沉默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个纯金烟盒。
徐逸之接过烟盒把玩,兴味道:“没想到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