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吧,我下去看看。”蒋伯兮转头就走,把欧阳毅留给了几个特效化妆师。
作为这档节目的扫地僧,欧阳毅要化妆成一个毫无特点的中年男人,隐藏在切菜工里,观察几个嘉宾的表现。他是这档节目的暗线。
“哟,化得好逼真!”欧阳毅惊讶地摸了摸脸。
蒋伯兮推门出去,匆匆下到一楼。
昏黄的灯光下,秦青站在沙龙里,正给一株天堂鸟浇水。婆娑的凤尾竹在他周围晃动,朱蕉的叶片映红了他白皙俊美的脸。窗外的晨曦由远及近,慢慢为他描上金边。
听见脚步声,他侧过头来,勾着微红的唇角浅浅一笑。
这幅画面婉转而幽静,像一首动人心扉的旋律。
没有任何的激烈昂扬,高/潮跌宕之处,蒋伯兮的心就这样被击中了。
如果将来的每一个清晨都能这样看着秦青,又这般温柔地被秦青注视着,那该多好。
蒋伯兮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咳,然后才压下剧烈跳动的心,慢慢走下最后几个台阶。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来?”他假装平静地问,双手插在裤兜里,用力握了握拳。
昨天的他见到秦青还能若无其事,今天的他却感觉特别不自然。走路先迈哪条腿都要花费一秒钟的时间来考虑。
“我想早点见到你们。”秦青放下水壶,红了耳尖。
迄今为止,他没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可是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于最平淡的一句话,都在述说着喜欢。
蒋伯兮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一天的好心情就从这句话开始了。
他自动忽略了“你”字后面还有一个“们”字。所以说秦青想要见到的人不只他,还有别人。
“哼,闪一边去!”蒋广元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蒋伯兮微微上扬的嘴角便在此时僵硬了。他憋住气,为老东西让开一条路。
蒋广元也提着一个水壶,走进沙龙里,给剩下的绿植浇水。这些茂密的植物簇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让餐厅里的客人,以及外面的行人,都无法通过苍翠的叶片轻易地窥探到里面的情景。
客人如果需要休息,在这里待着是最舒适的。
一老一少挨个儿给花盆浇水,阳光迎面照过来,为他们镀了一层金边。他们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矮小却精神矍铄,并排站立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和谐。
蒋伯兮四下张望,也想找个洒水壶,挤进这幅画面里。
“别找了,只有两个洒水壶。”蒋广元好像背后长了眼睛。
蒋伯兮:“……”
“小甜豆,你把你的洒水壶给他。”蒋广元又道。
秦青转过身,乖乖递上自己的洒水壶。
蒋伯兮:“……”
秦青举了举洒水壶,清澈的眼眸里已显现出疑惑。当着他的面,蒋伯兮哪里敢表现出混蛋孙子的丑陋面目,只得把水壶接过去,走到老东西身边,憋着气陪对方浇水。
“孙子哎,和爷爷一起劳动很开心吧?”蒋广元侧过头来,笑得十分和蔼。
蒋伯兮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开心!”
“哈哈哈,爷爷也很开心!”蒋广元朗声大笑,苍老的面庞浮上愉悦的红晕。
秦青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笑看两人。他喜欢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他是孤儿,家的温暖对他来说是最难以抗拒的诱惑。蒋伯兮侧头看他一眼,心中发苦,面上却装得更孝顺。
蒋广元明知道此刻的天伦之乐是假的,却也乐淘淘地沉浸其中。
给花浇完水,爷孙俩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共用一壶热茶。
“蒋爷爷,我想吃舒芙蕾。”秦青忽然说道。
蒋广元愣了一愣,然后才站起来,“好,爷爷给你做。”
一老一少走进厨房,于是自然而然就把蒋伯兮抛到了脑后。蒋伯兮不得不紧紧跟上去。
蒋广元穿好厨师服,戴好厨师帽,慢慢清洗双手。自从失去味觉之后,他已经很久没下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蛋糕还能不能像以往那般可口。
打开冰箱,拿出鸡蛋时,蒋广元的心止不住地沉了沉,面色显出几分凝重。
蒋伯兮了然地笑了笑,然后便穿上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制作舒芙蕾。
他没有戳穿老东西,而是柔声说道:“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秦青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笑容越发清澈。
数十分钟后,三人坐在沙龙里分食一块舒芙蕾。蒋广元已尝不出任何味道,却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吗?”他放下勺子,慈爱地看着秦青。
“比以前进步很多。”秦青笑着看向蒋伯兮。
蒋伯兮:“……”以前?自己以前也给秦青做过舒芙蕾?他转过头,悄悄给老东西传递求助的目光。
蒋广元假装没看见孙子急赤白脸的模样,继续说道:“我想到这个就生气。那时候,你竟然说我做的舒芙蕾没有他做的好吃。他做的舒芙蕾根本就没膨胀,好吃个屁!”
秦青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一副乖乖仔的模样。
蒋广元的心越发柔软。
蒋伯兮烦躁地扯开领口,又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手中捏着打火机飞快按压,却迟迟不曾点燃香烟。秦青在吃东西,他不想熏着对方。
他真有些急了,再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老爷子!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给秦青做过蛋糕?
蒋广元冷哼一声,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说你做的蛋糕比我做的好吃吗?”
“为什么?”蒋伯兮不敢再摁打火机,呼吸不知不觉屏住。
“因为他吃的是心意,不是味道。”
蒋伯兮紧紧捏住那枚脆弱的打火机,一句话都不敢接。秦青吃到的心意是什么,他已经忘了。
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蒋广元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