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榨干了秦青的价值,自然也就可以翻脸不认人。这是段安泰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
秦青死死捏着手机,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一切都可以买卖,一切都是弱肉强食!
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秦青给刘琳琳打去电话。
这一次没有刁难,只有故作悲伤的声音轻言细语地劝慰,然后是直白露骨的引诱。
掩盖在引诱之下的,是肮脏的欲望。
“钱够不够?不够姐再借你一点。”
“姐下班了过来,帮你一起办丧事。”
“别伤心了,乖乖,你声音都哑了。”
“以后啊,姐姐就是你的依靠。”
“你其实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苦。你大伯死了,姐来疼你。”
秦青一句一句敷衍,一句一句回绝,叼在嘴里的烟没有抽,却烧得只剩下半截。
明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秦青依旧觉得温暖。这份善意裹挟着太多私欲,但它终究是善意。
秦青花了三天时间办完葬礼。
因为收养了侄儿,大伯一辈子没找老婆,自然也就没有孩子。为了供侄儿读书,他辛苦几十年,没攒下多少钱,反倒欠了一屁股债。
这些债只能秦青来还。
医院那边的治疗费,亲戚们的借款,银行贷款,各种抵押……
秦青把一堆借条平铺在桌上,一张一张抚平,一张一张计算。
996蹲坐在一旁不敢吭声。
数十分钟后,秦青算出一个数字。
八十七万,这个数字对少部分人来说不值一提,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却是一座大山。
秦青没有感冒,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站起身,推开窗,看着楼下被深秋掠走了生机的一颗枯树,许久不言。
苍白的脸被冷风吹得泛红。
“你别站那儿了。”996担忧地说道:“你身体差,不能受冻。”
这些天它也算见识了。秦青的身体真是玻璃做的,吹一吹风就打喷嚏,摸一摸冷水就头晕发烧,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长大的。
“冻病了你就不能工作了。你怎么还债?”996跳上窗台,用爪子扒拉窗户。
“还债?”秦青眸光闪了闪,嗓音沙哑地低语:“以后我的人生,就只剩下还债了吗?”
他拿出那张名片,翻来覆去地把玩,苍白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
“秦青,你别犯傻!你又不是走到绝路了!你可是清大高材生,业务能力一级棒,你上哪儿找不到好工作?”996伸出爪子去勾那张名片。
却未料秦青松开指尖,任由那张名片飘飘忽忽落下窗台。
行人匆匆走过,凌乱的脚印踩踏着那串数字,直至脏污地再也看不清。
996大松了一口气。
秦青站在窗边意味不明地看着那张名片,呢喃道:“职场如猎场,吃草的只会被猎杀,只有肉食动物才能活下来。小六,你知道吗,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不是肾脏。”
他似乎还有话说,却只是张了张嘴,选择了缄默。
996理解不了秦青的心态,傻乎乎地点头:“对对对,你老值钱了!你是我的大宝贝!”
秦青微微侧目,看向胖乎乎的小花猫,薄唇微勾,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抹微笑。
妖异的面孔似荼蘼的花,滴淌着蜜一般的黏稠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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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请了年假,连续七天不曾上班。
因为上头有刘姐挡着,段安泰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等他上班之后再找个由头,把人开除。
但是很快,段安泰就意识到,选在这个时候开除秦青是自寻死路!裘总要带段学海去中东与合作商谈判。段学海根本不了解中东那边的情况,谈判桌上他能说什么?
没有秦青在背后提点,他肚子里那些浅薄的东西分分秒秒就能被裘总看穿。
思来想去,这趟中东之旅秦青一定要去,而且还要以翻译员的身份去,这样才能在恰当的时候帮段学海打掩护。
这样想着,段安泰只能摆出一副笑脸,亲亲热热地给秦青打去电话。
“让我去当翻译?好啊。”秦青一口答应下来,仿佛对功劳被抢的事毫无芥蒂。
冷风撩起他的额发,露出一双闪烁不定的阴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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