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紫禁城,居然有些忙碌起来。
一队队甲士,一行行宫人,拎着纱灯在深宫的夹道,走来走去。
朱元璋独自一人,站在一处影壁之下,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
“咱太久没杀人,别人都不怕了!”
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朴不成等人,更加谦卑的低头。
“去吧!”朱元璋的声音响起,冷冷清清,没有人任何的感情波动,“不管是谁,不管是传了这些话的,还是听了这些话的,都杀了。”说着,回头一笑,看着朴不成,“你知道怎么做!”
“奴婢遵旨!”朴不成回道。
不久之后,深宫之,敬事房的太监和侍卫们,把无数的宫人从床上拉起来带走。
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宫平日有些脸面的教习嬷嬷,只要是和那两个多嘴贱婢,说的背后议论主子的话有关,全部带走。
穿着白色小衣的宫人们,连哭都不敢大声哭,被绳子栓成一行,拉着去了深宫深处,那些荒凉至极的地方。
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或许想得到。 他们只是听了些流言蜚语,或许也是随口说了些闲话。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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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抓的差不多了,深宫之归于宁静。
朴不成那张没有感情的脸,在阴暗的角落慢慢出现,走到白纱灯的灯火下。
那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再次响起,“背后编排主子?有杀错,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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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木鱼的敲打声,从东宫一角的佛堂传出。
敲打木鱼的人,似乎有些心不静。心不静则手不稳,木鱼的声音忽慢忽快,根本没有节奏。
木鱼没有节奏,口念诵的经也是凌乱不堪。本来是让人心神安宁的佛经,听起来却带着慌张,暴戾。
咔嚓一声,木鱼的木把子应声而断。
吕氏苍白的手上血管乍现,颤抖的拿起断裂的木纹,于燃烧的檀香霎那间抬头,佛堂供着的菩萨,那张宝相庄严的脸,似乎在笑。
没来由的,吕氏的心一抖。
宫没有秘密,老皇爷遇到了两个背后编排主子的贱婢,老皇爷去了东宫瑞祥阁,找到了那些带着名字的小人儿,带着吴王不知去了哪里,这些种种已经在有人私下报给了她。
可是已经过去两柱香的时间,报信的人却没有了下,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这让吕氏的心很乱,很慌,甚至很恐惧。
她忽然有些后悔,学着听来的书本上的 办法涉及陷害朱允熥。
那小子猴精一样,最会在老爷子面前撒尿耍赖,最会知道如何哄老爷子开心。而老皇爷虽然老了,却又绝对不是昏聩的君主。
万一事不成?
不,一定能成。
吕氏双手合十,对着佛像连连叩头。
亲孙子怎么了?老爷子为人信奉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巫蛊之术就算不能要了朱允熥的命,也会断了他的前程。
“佛祖保佑!若我儿得以蹬身大宝,信女必定重塑天下佛像金身,传播佛法.........南无阿弥陀佛!”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
“谁?”吕氏心一颤,问道。
“母亲,您还没歇着,儿子叫人煮了参汤给您!”朱允炆亲手捧着一个青花盖碗,小心的走进来,笑道,“母亲,您最近瘦了,补补身子!”
吕氏忐忑的脸上,瞬间都是笑意,“辛苦我儿了!”
朱允炆对母亲笑了笑,然后把盖碗的参汤盛在青花小瓷碗里,连并带着缠枝花纹的勺子,一块放在母亲跟前。
“娘,这是高丽进贡的高丽参,最是滋补,您趁热。”
“还是儿子知道疼我!”吕氏笑道。
“儿子疼娘,天经地义!”朱允炆坐在对面笑道。
吕氏喝了一口参汤,有些食不知味,听了儿子的话,心妥协,顿时笑容又多些。
当下开口说道,“你也学会说好听的话哄人了?这话,别跟娘说,去跟你皇祖父说,去哄他高兴比什么都强。”
顿时,朱允炆脸色一僵。他是想哄,可是现在他连皇祖父的面都见不到。
读书的大学堂就在奉天殿对面,过一个夹道路程。可是皇祖父,已经很久没去看过他的功课了。
以前他是这些皇孙之读书最好的,经常引得皇祖父的夸奖。但是现在,他似乎被刻意冷落,似乎被遗忘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宫的骄子,皇祖父的慈爱,父亲的教导,还有母亲的太子妃身份,让他在宫格外引人注目。
可是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人超越了,那个人和皇祖父形影不离,那个人帮皇祖父看奏折,那个人居然能出现在朝堂上,那个人竟然还能出谋划策。
他是一个敏感又自尊的人,对周围人的态度格外敏锐。他意识到,大学堂那些老师们,不再把他当成唯一了。
那个人,到底比他强在哪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爬到他的头上?他真是不甘心,真是不愿意。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