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季青试探道:“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出去的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程景表情微动,说:“跟你说过,你怎么也忘了?是我带你出去的。”
程季青顿住。
程景在撒谎,为什么?
她点点头:“哦,可能是不愿意去想,就不太记得。”
“那就不要想了,忘了就忘了吧。橙橙,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接过程景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她太明白这种转移话题的伎俩,对付的记者的时候她常用。
程季青摇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好像还记得那天除了妈和你,还有什么人……”
其实晚上她搜过,十五年前程家在南苑小平层的那次火灾,报告寥寥无几,只从其中一篇里看到那天的大火伤了几人,还有一人死亡。
十五年前的程家已经家世显赫,报告却这么少,让人疑惑。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十几年前的事就不要提了,你这么害怕别去想这些过去的事。”
程景的话一字不落传进另一扇门内——
白新靠着雪白的瓷砖,一脸漠然,一个死人的确已经不是重要的人了。
可是她从程景额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
她几乎现在能够确定程景知道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碍于某种关系,她隐瞒了。
准确的说,她现在也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测——程家和白赵良都隐瞒了那天的事实。
她听到程景说:“听说今天是白新送你们过来的?巧合,还是你们私下约好的?”
白新危险的眯起眼睛。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程景非常讨厌白家,或者说,讨厌她和程季青来往。
白新冷笑,她若现在出去,不知那张脸会是什么样子?
外头。
程季青皱了皱眉,那种约束感又从心底冒上来,程景每每这种时候都给她一种想要侵犯她领域的感觉。
虽然听着像是正常的询问。
“巧合而已。”程季青淡声说。
她忽然想,上次也是,程景虽然让她和白新一起做项目,可明里暗里都看不上白氏,尤其对白赵良更是不屑。
还让她私下少接触。
程季青清了清嗓子:“我有点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程景道:“不该让你说那么多话,累了就睡吧,今晚我在这儿守着你。”
程季青:“……?”
程季青目光下意识往洗手间的门上瞥了眼,说:“有人在旁边我也睡不着。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程景坚持了两次都被程季青拒绝,程季青微微蹙了眉头,说累也不全然是假的,更何况她在程景面前,总归没有办法放松,还得应付,便觉得更累。
比刚才和白新吵架还要累。
程景见状,前几天才稍好一点的关系,她也不想让程季青再抗拒她。
退步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先把人应付住再说吧,程季青点头。
…
程季青看着程景出门,盯着门合上以后,先将房内的灯关了,再下床把门重新上锁。
而后走到洗手间门口,拧了下把手,没锁。
白新靠在墙上微垂着眸子,瞧不出在想什么,也没去看程季青。
程季青默了默,她偶尔也会被白新的变化弄得无措,总让她想去猜测在她和程景交谈的十分钟里,白新在想什么?
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等久了吗?
还是下午的气原本就没有撒完?
程季青直接问:“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白新侧眸,那双眼没了情的色彩后又恢复了清淡如水。
程季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想到这样一句话——有些人的喜欢,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道:“那我们现在要继续谈吗?”
是她先进了一步,她想把选择权交给白新。
程季青抱着一点期待和紧张,她没谈过恋爱,以前也没那个心思。
但今天真正从生死线下来,看到白新的那一刻,她心生动摇——人这一生如此短暂,步步绷紧有何意趣?
和白新的争吵是意外,也让她突然有了放纵的念头,试试又怎样呢?
试试自己的想法。
试试白新的念头。
试试那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觉得她们都用那个吻,回应了那个问题,也证明,那不是她的错觉——起码在那个时候不是。
但现在的白新,又让她不确定了,不那么确定了。
所以下一步她要给白新走。
她等着白新的回答。
继续,还是到底为止。
洗手间的灯开着,白新能看到精致面孔上的认真,纯粹,赤诚,能燃烧冰山。
突然之间的某种情绪,让她产生了一丝退意。
几秒钟后,程季青的神色松动,轻轻笑了下:“那就不聊了。嗯……程景已经走了,我今晚住这儿,你现在是回去还是?”
程季青的品格大抵是白新见过最干净的,她的性格里也有狡黠,聪明的像狐狸,下狠手时的凌厉她也见过。
可大部分时候程季青充满真诚,像是浮华世界里一张洁身自好的白纸,让人感到舒适。
这也是程季青本身的个人魅力。
就像现在,程季青不动神色的将话题转开,不让她有一丝为难。绅士,友好。
然而白新却不觉得这样多好。
她更喜欢刚才程季青咄咄逼人,不管不顾和她接吻的样子。
因为现在的程季青,看似友好,实际也是主动疏离的信号。
白新毫不怀疑,今天之后或许程季青又会恢复,甚至除了拥抱之外,她们再也不会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程季青一旦确定什么,其实是个很果决的人。
从毫不犹豫卖掉股份,冒着大部分人不敢冒的风险,大笔资金投资蓝旗就能看得出来。
白新思考不过只在短短几秒钟。
她拉住程季青准备往外走的动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