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缓都消失了,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收到冲击后的空白模样。
沉默半晌后,他低低开口:“你是为了我留下来的吗?”
鲤生本意是觉得这样的关系很恰到好处,是解密必备的条件之一,不然自己留在这里也只是呆在那个被束缚着的病床上等死。
不过五条悟的总结也不算错误,关系存在的前提就是人,所以因为这样的关系留下也等于为了对方留下。
这样的话……
“毫无疑问,是因为你。”泉鲤生这么回答,“我是因为你而留下来的。”
然后他看见了,那双原本就熠熠发光的眼睛,洋溢出了摄人心魄的光彩。
***
天气预报说今晚晴转阴,虽然没有直接是否有雨,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下雨的可能。
为了避免再出现一场雨把五条悟脑子里对于泉鲤生的回忆完全抹除的情况,两个人决定抓紧时间连夜展开行动。
五条悟虽然很强,可以完虐那些比他年长太多的咒术师,但是在某些特殊的专业层面还是存在无法补足的东西。
比如现在,他们首先想要调查出,和泉鲤生这具身体相关的人和事情,光靠武力是完全没用的。
好在作为咒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拥有十分宽阔的人脉,以及五条悟在家里高得脱离小孩年龄的地位。
这让他们即时在深夜提出了一些算得上没事找事的无理请求,听到五条悟要求的人还是完全纵容着照做了,并且丝毫不考虑时间的问题,将他们要找对象的地址给到了他们。
“真的有能找到所有干系人的术式啊?不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吧?”
已经在前往找人路上的五条悟依旧持有怀疑态度,在车后座提出了质疑。
毕竟「因为术式的特殊性,那位咒术师没有从事咒术相关工作」这样的话,用普通人的观点转译一下就是「因为这位先生天赋的特殊性,所以只能在工厂搬砖。」
不是说在工厂搬砖就是无能,而是站在五条悟的立场上,他当然会基于自己的价值观来进行比较。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吧。”鲤生说。
“但是也不一定能找到「干系人」,昨晚下了雨,最后一个见到你的我都完全遗忘的话,其他人怎么可能还记得住啊。”
“事实上,有一点我很在意。”鲤生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那些疑点就和风景后撤连成的线一样,按照一定的顺序在排列组合着。
他转回头:“诅咒在我的理解里一直是非常玄乎的东西,但听你用咒术解释之后,更像是类似计算机指令一样的存在。”
“计算机指令……是把术式当作算法,通过输入得到输出结果吗?”
鲤生露出刻意的意外表情:“五条君居然懂得这个。”
五条悟:“……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越来越不尊重我了。”
“非常尊重啦。我的意思是,说出诅咒的那个人也应该有明确的目的:「我诅咒你活不过三十岁」、「我诅咒你后半生孤独终老」、「我诅咒你会被所有在乎的人背叛」诸如此类吧。”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阴暗啊。”
“对不起,我忘记五条君还是小孩,说了会让人害怕的诅咒。”
前排开车的司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马上装作认真开车的模样,目不斜视严肃望着前路,仿佛正在从事的是一项决定全人类生死的伟大工作似的。
鲤生顶着五条悟的死亡视线接着开口:“我身上的诅咒很奇怪吧,被遗忘是最显著的特征,而诅咒的结局却是死亡。”
“我没有害怕诅咒——所以是哪里不对?”
“好的,你没有害怕——就像是癌症,癌细胞造成破坏表现出来了体征,体征可以反应患病的时期,引起无法挽回的恶性衰竭,最后导致死亡。这个是相互反馈的逻辑关系。”
“我警告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哄骗——所以你认为,被遗忘和死亡存在一定因果联系?”
交谈中一定要先夹杂着关于五条悟「尊严」的废话,然后才接着说正题,这难道还不算小孩嘛。
鲤生失笑道 :“我收到你的警告了——因为现在我的状态很奇怪,说已经死掉了也可以,但身体确实还活着。”
“喂。”五条悟臭着脸,车窗外的街灯在他脸上接连划过光亮,一闪一闪的,“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死掉活着的啊,是在瞧不起我吗。”
明明你自己就说过很多次啊。鲤生在心里腹诽。
「你觉得在你死之前,我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那你就不能正常的去死吗,等我感到无聊的时候再去死吧。」
真的是非常鲜明的双重标准——鲤生再一次这样感叹着。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要找的人就在东京简直是帮大忙了。下车的时候,司机恭敬地递上来两把雨伞。
“今晚很有可能会下雨,请收下这个。”
下雨直接与不那么美好的东西相连,这让五条悟的情绪来得突然:“你是在「诅咒」今晚会下雨吗?”
他那副样子相当唬人,眼睛依旧是碎蓝,却因为没有表情的面部显得像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司机一下子被吓住了,不知道是哪里惹得这位小少爷不高兴,甚至于露出了这样令人不安的模样。
鲤生接过了雨伞:“走吧,要是能赶在下雨之前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将不爽暂时压住的五条悟十分讲礼貌地将这股烦躁转移到了别人身上——那个半夜被吵起来,一脸茫然失措的咒术师,似乎是姓川上。
“五条……?”川上被敲响房门看见来人之后瞌睡立刻醒了,嘴里的埋怨悉数咽了回去,战战兢兢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起来,“我知道四处欠债不还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