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天气阴沉沉的,一整天都没有阳光,入夜后,乌云更加低垂,星光和月色完全被遮蔽了,黑雾一般的夜色笼罩着西谷,十几步外就看不见了人影。
一支千余人的军队在黑暗中疾速行军,这支军队是一支契丹人军,由千夫长萧枞率领,他们的任务是夜袭刘子羽的大营。
这支军队个个身材高大,从两万契丹军中挑出来的精锐,清一色的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盾牌,战斗力十分彪悍。
在这支队伍的后面,还有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由完颜阿卢补亲自统领,金兵西路军大营距离王翦坡还有五十里路程,他们当然不可能一直步行过来,他们先骑马到十里外,再从十里外开始步行到宋军大营附近。
两更时分,一千重甲兵抵达了军营百步外,在草地内潜伏起来。
此时在大营以西七里外的一片树林内,几名宋军巡哨也在树下休息,在最高的大树上,一名当值士兵强忍着困意,百无聊赖地四下观望。
这时,士兵忽然感到了什么,他探身向数十步外的树林外望去,只见百步外,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移动,虽然夜色黑暗,但这个移动的黑影颜色稍浅,能看得一个大致轮廓,黑影很长,看不见头尾。
士兵没有经验,他心中十分惶恐,‘莫非是蛇妖?’
士兵连忙爬下树,把押队从睡梦中推醒,“头儿,你快去看,有蛇妖!”
“放屁!哪来的蛇妖?”
“真是蛇妖,很长的一条,至少有几里长,就在树林外移动。”
押队眨眨眼,猛地醒悟,给了士兵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是军队在行军,不是蛇妖!”
押队把所有士兵叫醒,准备撤退,他抓起火药箭向树上爬去,一直爬到树顶,他也看见了巨大的影子。
押队可不像小兵那样没有经验,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至少有几万人。
押队当机立断,立刻点燃了三支火药箭,向半空中射去,火药箭发出赤亮的光芒,在空中掠过,最后啪的一声炸开了,连续三支火药箭炸开,表示有重大敌情。
大营内的巡哨发现了火药箭,立刻敲响了警钟,“当!当!当!当!”
急促的警钟声在大营内回响,睡梦中的宋军士兵纷纷被惊醒。
与此同时,完颜阿卢补也看见宋军的火药箭,他知道自己的队伍被发现了,立刻大喊令道:“进树林抓他们!”
数百名女真士兵冲进了树林,完颜阿卢补也不再迟疑,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金兵的火药箭也发射了,他们火药箭的药量更足,火焰更加耀眼,光圈很大,在数十里外都能看见,而且没有爆炸声响。
千夫长萧枞大喊一声,“杀啊——”
埋伏在草丛内的重甲士兵纷纷爬起身,举着盾牌和长矛向大营杀去.........
刘子羽的大营也有一段三十几丈长的坡道,宽约七八丈,在坡道正中间用石块砌了一条丈许宽的石板路,士兵和大车都沿着石板路而行,这样安排当然有特殊原因,那就是在坡道上布满了淬毒的蒺藜刺。
每个大将防御都有自己的特点,比如陈庆喜欢火油和火药,而刘子羽就擅长使用蒺藜刺。
一千重甲士兵哪里知道这个秘密,他们沿着坡道向上奔跑,但只跑出十几步,便接二连三栽倒,锋利的尖刺刺穿了靴底,刺进了皮肤内,剧毒进入体内,脚部很快就开始麻痹起来。
但后面的士兵还以为前面士兵中箭倒下,他们举起盾牌继续冲锋,除了石板路上的一百多名士兵外,其余两侧坡道上的士兵纷纷倒地。
一名百夫长奔来汇报,“启禀将军,坡道上有毒蒺藜,我们伤亡惨重!”
萧枞冷冷道:“给我进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给我冲!”
刘子羽率领数千人终于赶到大营前,大门已经坍塌,数百名宋军士兵正和两百多名重甲敌军激战,双方犬牙交错,拥堵在一起,用长矛捅,用战刀劈,用箭射,源源不断的敌军从后面杀来,毒蒺藜阵已经被金兵攻破,三百多名阵亡士兵倒在山坡上,成了后面士兵的垫脚石。
刘子羽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他知道大门进攻只是开胃菜,后面必然还有大军进攻,就不会只局限于大门了,大门这边不能拖延,必须在敌军大举进攻前解决掉。
“把床子弩推出来!”
士兵们推出了百部床子弩,刘子羽大喊一声,‘撤退!’
‘当!当!当!’钟声敲响,正在和敌军激战的数百宋军纷纷后撤,露出了身后的百部床弩。
“射!”
床弩的寒鸦箭如暴风骤雨般射出,强大而密集,数百重甲士兵惨叫倒地,他们的铁甲也挡不住近距离的床弩射击,两轮箭后,坡道上再无一名站立的士兵,大门前更是尸体堆积如山。
宋军迅速清理尸体,用沙袋堆积在大门前,形成一座沙袋墙,刘子羽随即下令,“拆除所有营帐,点燃烽火!”
刘子羽很清楚夜战怕火,一旦大帐被敌军的火箭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他要通知陈庆做好防备,以防被敌军偷袭。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不到半